第五章

回到住處，我迅速收拾自己僅有的東西。

為了盡可能地省錢，我在悶熱的閣樓裏住了整整三個月。

這廂我舍不得開空調，汗流浹背。

那邊，張楚楚卻在醫院的豪華病房裏蹺著腳吹空調。

我啃著便利店臨期飯團時，護士正為她端來切好的果盤。閣樓地板燙得能煎蛋，她病房的恒溫係統始終維持在23度。

百般煎熬之中，我為她殫精竭慮。

她卻好像逗弄般忽遠忽近，時而展露笑顏，時而又冷若冰霜。

讓我在希望與絕望間反複徘徊。

這份感情，究竟是真心還是遊戲？我早已分不清了。

直播間本來就魚龍混雜，葷素不忌。

好像一群隻被欲望支配、沒有理性的野獸。

上播的時候在直播間裏被觀眾調戲，下播了還得強忍著惡心維護所謂的關係。

從出生開始，我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想到這裏，我的靈魂都在痛苦地戰栗。

張楚楚忽然推門進來，滿眼怒意。

「你這是要做什麼？你想走到哪裏去？好不容易才找來的工作，莫非你要辭職？你是不是真的盼著我死？」

我冷冷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個根本沒有病的人，怎麼可能會死呢？」

張楚楚看見我神情悲愴，臉上一愣，支支吾吾地說道。

「你......你知道了什麼？」

她這般驚慌失措樣子讓我回想到了過去，我們初相識的時候。

從未涉足人世的我，在深山裏偶遇了探險露營的她。

張楚楚對我一見鐘情。

不在意我對陌生人的排斥，肆無忌憚地靠近著我。

我從小在深山中長大，盡管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明媚鮮活的女子。

但當時的我心裏隻有家族傳承，根本不知道愛是什麼。

可張楚楚一直都沒有放棄，無論是我讀書舞劍還是修煉，她都一直不遠不近地守著我。

直到後來，她對我哭訴：「從小父母離異各自成婚，她無家可歸，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傷心地，求我收留。」

我心生憐憫，慢慢對她敞開心扉。

耐心地教她怎麼在山裏辨別有毒的植物，怎麼最有效地避開那些有毒的蟲獸。

手把手教她生火時如何不嗆煙，怎樣用苔蘚判斷水源方向。她總學得很快，眼睛亮得像晨露。

那時我們共用一隻水壺，她喝過的位置總帶著淡淡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