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青點出來後,我們一家又馬不停蹄去了江毅家道謝。
上輩子我從周文邦嘴裏知道,真正救我的人其實是江毅。
他把我從河水裏救起後,擔心影響我的名聲,所以見我沒有生命危險就躲了起來,等著家人來找我。
江毅家成分不好,他覺得即便他說是他救的我,別人也不會相信。
所以哪怕後來被周文邦冒認,他也沒有出來澄清。
江毅家裏隻有他和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生活得很艱難。
但他卻堅持不收我爸給的錢。
「陸叔,真的不用,我能幹活養家。再說,我當初救人的時候,想的也不是要回報。」
幾番推拒下,江毅最後隻收下了糧食。
青年目光澄澈幹淨,身上的衣服破舊泛白卻幹淨整潔,站在那裏好似一棵青鬆。
我想江毅這個人應該是有他自己的驕傲。
所以隻能告訴爸媽,以後上工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多照顧一下他。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跟著家人去上工。
爸媽擔心我因為周文邦的事受刺激,想讓我在家休息幾天,被我拒絕了。
我來到村裏的辦公室,仔細翻看計分本,再詳細記錄下每個人的上工情況。
快到中午的時候,周文邦姍姍來遲。
他見我坐在辦公室裏,瞬間變了臉色。
「陸清清,你怎麼在這裏?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翻了個白眼,十分不耐煩。
「我當然是來上工的啊!計分員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周文邦氣急敗壞。
「你胡說什麼?計分員明明一直是我在做,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我不由嗤笑一聲。
「周文邦,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你忘了當初是誰把工作讓給你的嗎?」
「我現在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工作,怎麼就不行了?你不會還想厚著臉皮霸占吧?」
我毫不留情地開口,讓周文邦顏麵盡失。
他麵色漲紅,結結巴巴地給自己找理由。
他說村裏的工作都是大家輪流做的,怎麼計分員這份工作就成我專屬的了?
這下周圍的村民們也都開始嘲笑他。
「清清可是咱們公社的見義勇為模範,這計分員是公社專門安排給她的崗位。」
「人家當時念著你是救命恩人,所以才讓給你做幾天,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臉皮也忒厚了!」
周文邦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似要背過氣去。
我諷刺地看著他。
「怎麼樣,周知青,需要我把公社的任命文件拿給你看看嗎?」
周文邦再沒臉待下去,匆匆領了農具後,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