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語薇的閨蜜立刻七嘴八舌地幫腔：

“就是啊，薇薇，我看念念就是被你們家這贅婿給慣壞了，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嬌縱任性？一點規矩都不懂。”

“唉，張清揚多優秀多陽光啊，全國冠軍！金牌！念念怎麼就不懂向這樣的榜樣學習學習呢？非要搞些汙蔑人的小動作，跟她爹一個德行！”

一個女人更是直接開火，伸手指著我：

“陳謙彥，說你呢！女兒不懂事，你當爹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還跟著一起撒謊？什麼手術靜養的鬼話，沒有薇薇和林家人賞你口飯吃，供你住在這大別墅裏，你陳謙彥還不知道在哪個地縫裏刨食生存呢！懂不懂感恩？”

最後一個短發女人捂著嘴嗤嗤的笑：

“哈哈，我看啊，就是某些人自己沒本事，窩囊廢一個，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見不得張清揚這麼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出頭，就暗地裏教唆念念使壞。嘖嘖嘖，這心思，可真夠臟的！”

這些詞彙落入耳中，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她們像一群在井底的癩蛤蟆，對著天空狂吠，卻不知天高地厚。

她們所謂的林家施舍，不過是我單純厭倦無聊的奉承而暫時棲身的茅草屋。

地裏刨食的螻蟻？螻蟻手中掌握的財富和力量，足以將她們連同她們引以為傲的林家，像碾死螞蟻那樣碾死一百次。

我的目光冰冷地掃過這群跳梁小醜，她們的表演拙劣而聒噪，讓人提不起興趣。

我的視線落在林語薇和張清揚身上，林語薇在幾人的吹捧下下巴抬得更高。

林語薇很喜歡這種對我公開處刑的感覺，以為這是她權利的彰顯。

張清揚站在她身側，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和幸災樂禍。

他無聲的說：

“廢物。”

嗬，廢物？

我伸手推他一個踉蹌。

張清揚，你沾沾自喜的林家庇佑，下一秒就能成為埋葬你的墳墓。

“啞巴了？陳謙彥！聽見沒有？你就是個靠我林家施舍的廢物贅婿！念念變成這樣，全是你這個沒用的窩囊廢爹教的！跪下，給張清揚道歉！為你推他、為你和你女兒汙蔑他道歉，跪下！”

“跪下道歉？”

我重複著這幾個字，挑挑眉毛。

聲音很輕，喧囂的大廳卻莫名一滯。

看著林語薇那張暴怒的臉，我隻覺得無比荒唐。

張清揚捂著肩膀，火上澆油：

“林姐，別生氣...陳哥他，可能隻是心裏不平衡......”

“閉嘴！”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沒有絲毫憤怒，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陳謙彥？你竟然敢吼張清揚？”

林語薇徹底瘋了，她揚起手，竟然想當眾扇我耳光。

“媽媽，不要！”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外衝了進來，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死死擋在我身前。

林語薇的巴掌早已收不住，狠狠地抽在念念臉上。

“啪！”

念念都沒來得及慘叫，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抽的飛起，狠狠地砸在冰冷的雲文石柱上。

念念左手那隻套著的鬆鬆垮垮的手套飛出去，露出下麵滲透著暗紅色的厚紗布。

但她的反應更快，死死地捂住自己僵硬的左手。

她把那隻包裹的異常厚重的左手，絕望地捂在懷裏，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我目眥欲裂，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緊：

“念念！”

我兩步衝過去，想抱起我傷痕累累的珍寶。

“別碰她！”

林語薇尖銳的咆哮聲再次炸響。

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喪失理智的母獅。

根本沒看到女兒紅腫流血、迅速腫起來的臉頰，她的眼睛死死地釘在念念捂住左手的動作上。

那眼神裏沒有一個母親該有的心疼，隻有被冒犯權威的暴怒。

“她藏什麼？啊？又在耍什麼下賤的把戲？是不是又想裝可憐？又想陷害張清揚？陳謙彥！是不是你教的？讓她把手拿出來，拿出來給我看清楚！立刻！馬上！”

她完全瘋了，幾步就衝到蜷縮在地的念念身邊，帶著一股狠厲，粗暴地抓住念念死死抱著左手的右手腕。

“林語薇，放開她！你會傷到她！”

我伸手就要阻止這瘋狂的行為。

林語薇猛地一甩胳膊，尖叫著，不顧念念淒厲的哭喊和身體因為劇痛而瘋狂地扭動，開始一根一根地去掰念念已經發白的右手手指：

“滾開，廢物！把手拿出來！林念念，我命令你！聽到沒有！”

“不要！媽媽，求求你！不要，好痛啊！爸爸！爸爸救我！”

念念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小小的身體痛苦地顫抖。

我深吸一口氣，朝著大門做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