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念念被推回病房,昏迷不醒。
我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手機屏幕卻不停閃爍:
“陳謙彥,你聾了嗎?打了你多少電話?念念呢,帶她躲到哪裏去了?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張清揚拿了全國冠軍,金牌!我今天特地帶他回家就是要一家人好好慶祝,你倒好,帶著念念玩失蹤?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好,心理扭曲了?”
我看著念念毫無血色的臉,耳邊是林語薇劈頭蓋臉的指責。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
“念念在醫院,剛做完手術。”
林語薇的音調陡然拔高:
“醫院?手術?做什麼手術?張清揚都說了,念念才多大年紀就跑去做美甲,像什麼樣子!現在做美甲還能做到醫院去了?陳謙彥,你編謊話能不能有點水平?”
“還是念念又在編謊話逃避責任?我告訴你,今天這個慶祝會,念念必須到場!她必須為她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和今天缺席,親自向張清揚道歉,立刻,馬上!”
我心中猛地刺痛,語氣冷冷的:
“沒什麼,她不會來的。”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隨機爆發出更刺耳的尖叫:
“你們兩父女真是瘋了!妄想症!我警告你,別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接口糊弄我!我不管念念念念是真病假病,就算是隻剩一口氣,抬也得給我抬回來道歉!這是她欠張清揚的,也是你欠我們林家的!十分鐘之內,你趕緊帶著她滾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林語薇甚至沒有絲毫懷疑,也沒有詢問念念的情況,在她心裏,我和念念,永遠比不上張清揚的麵子和她所謂的家庭規矩重要。
電話被狠狠掛斷,病房裏隻剩下我沉重壓抑的呼吸。
我看著沉睡的念念,輕輕撫摸她被紗布包裹住的手。
林語薇,不看都不屑來看一眼嗎?
好,你要我回去,那可不要後悔。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兒,替她掖好被角,轉身下了樓。
汽車很快到達別墅,裏麵燈火輝煌。
巨大的“祝賀張清揚勇奪全國冠軍”的橫幅刺眼地掛在正中間。
林語薇穿著一身高定禮服,正端著香檳,被幾個閨蜜簇擁著,談笑風生。
張清揚穿著嶄新的運動服,胸前金牌閃閃發光。
他眼神時不時瞟向門口,充滿了看好戲的期待。
我一出現,所有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林語薇放下酒杯,不滿地撇撇嘴:
“喲,終於舍得滾回來了?”
她眼神淩厲地掃向我身後:
“念念呢?那個小沒良心的躲哪去了?不敢來道歉?”
“念念在醫院,需要靜養。”
林語薇嗤笑一聲:
“靜養?”
“陳謙彥,你剛剛說什麼動手術的瘋話,現在又改口說靜養了?為了逃避道歉,你們父女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下賤!”
張清揚也走了過來,站在林語薇身邊,臉上掛著不易覺察的得意之色:
“陳哥,念念沒事吧?是不是我拿了冠軍,她心裏不舒服,故意躲著?其實沒關係的,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怪她。”
張清揚的語氣看似關切,實際上無比虛偽。
我握著拳,冷笑著:
“張清揚,念念為什麼不能來,你真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