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當夜,邊關烽火驟起,敵軍壓境,雁門關危在旦夕。
我連夜修書一封,急報京城向夫人求援,她是長公主,大梁唯一能率鐵騎解圍之人。
她回信字字焦急:“少欽別怕,為妻速歸。”
可三日過去,關外狼煙蔽日,城內彈盡糧絕,援軍遲遲未到。
我斷槍跪地,渾身浴血,一隻隻信鴿逼問她下落。
卻隻看著城牆轟塌,母親和長姐被長槍貫胸,麾下將士死傷殆盡。
信鴿九十九隻,皆石沉大海。
城破之時,我渾身是血躲在殘垣下,卻聽見凱旋歸來的商隊議論。
七夕佳節,為搏侯府世子一笑,長公主在秋闈獵場彎弓搭箭射得99隻白鴿。
他們手中的畫軸裏,她親手為他係上狐裘。
說“邊關小事,不及世子。”
原來,我那九十九隻信鴿,從未飛出她的獵場。
而邊關三萬百姓的命,和我的血淚嘶鳴,都比不過世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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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長姐被敵軍的長槍貫胸倒下那刻,我的心臟好像被利劍刺穿。
狼煙散去後,我腳步踉蹌的跑上城牆。
地上屍骸一片,母親的盔甲布滿刀痕,往日帶笑的臉龐蒼白如紙。
“少將軍節哀,將軍戰死了......”
存活下來的將士皆紅眼看向我,目光裏除了悲痛滿是憤恨。
天下誰人不知,我的夫人長公主楚含煙是唯一能率鐵騎解圍之人。
如若她趕到,我母親和長姐和這三千將士又怎麼會殞命!
我趴在母親的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像是被撕裂。
悲痛中突然看到母親腰間的平安符。
這是出征前,楚含煙前來送行時送給母親的。
母親待她如親女。
直到兵臨城下時,她還在安慰我說楚含煙一定會來。
可等來等去,隻等到了母親和長姐和三千將士的死訊。
我將母親和長姐的屍體帶了回去,葬在故土。
等到葬禮結束後,我才收到了楚含煙的回信。
“世子狩獵受驚,心神不寧,待我安撫妥當,定立刻前來援助!”
正是城破那日!
我麻木的心再次刺痛起來。
帶著母親和長姐牌位回京路上,過路的商隊議論著京城內發生的事情。
昨日秋闈獵場,為搏世子一笑,長公主彎弓搭箭射得99隻白鴿。
世子圍獵受驚,她親手為他係上狐裘,特意陪他去西山溫泉
還將兩人溫情的畫麵作畫留念。
我心寒的聽著路過之人的言語。
是的,在所有人眼中,世子與楚含煙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
若不是先帝賜婚,他們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不過是楚含煙無法抗拒的選擇罷了。
母親和長姐死後,我才明白,迫不得已的選擇永遠會被棄如敝履。
想到這,我立馬研磨。
“楚含煙,和離書已寫,此後一別兩寬。”
囑咐後小廝將信交給楚含煙後。
馬夫詢問:“公子,是否要回長公主府。”
“不,回裴家!”
家中淒涼的氣息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父親去得早,母親和長姐便將我捧在了掌心嬌寵著。
母親征戰歸來,總會卸下一身鐵血,抱著我在院子裏看桃花,
而長姐,那個英武的少將軍,
會因為我想吃就跑去幾條街外,買回還溫熱的桃酥。
隻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我剛將母親和長姐的牌位剛擺在祠堂內,下人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
“公子,長公主帶著世子進了將軍的兵器庫,我們不敢阻攔!”
我瞳孔驟縮,立刻起身朝著後院走去,遠遠便聽見世子的笑聲,
“公主,聽說裴將軍收藏了不少兵器,我可否挑上幾個喜歡的?”
楚含煙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當然,有本公主在,世子要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