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世子隨意肆意翻動母親和長姐生前珍藏的兵器,一股火氣直衝頭頂。
那些兵器是母親和長姐半生戎馬的見證!
如今卻被世子如同集市上挑選尋常物件般隨意挑挑揀揀。
我的理智在頃刻間崩塌,疾步上前衝上去嘶吼道,
“楚含煙!住手!”
兩人聞聲回頭,臉上皆是詫異。
世子不屑地問道:
“喲,裴少將軍,你怎麼回來了?邊關局勢緊張,剛經曆大戰,你不應該在處理善後,撫恤傷亡嗎?”
楚含煙臉色陰沉的看向我,語氣生硬:
“裴少欽!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為了讓我前去邊關,竟然連這種謊話都說的出來!?”
我也想不到,楚含煙不信任我到這種地步。
寧願相信我是任性胡鬧,也不願相信母親和長姐真的戰死邊關。
心底湧出巨大的荒謬和悲涼。
大概是我眼底的血絲和憔悴過於明顯,楚含煙的語氣略微緩和了些。
“罷了,念你剛經曆戰事,心神疲倦,本公主不與你計較。”
“但這些兵器本來就是死物,倒不如送給真正喜歡的人,等母親和大姐回來了,本公主自會送她心得兵器!”
真正喜歡的人?
難道就是眼前這個連血都未必見過的世子嗎?
我壓下喉間的腥甜,斬釘截鐵道:
“放下,誰也不準碰!”
世子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語氣卻越發委屈:
“公主,裴哥哥既然不願,那便算了吧,他定是因為前幾日邊關告急,您未能及時援手而生氣呢。”
說著,他輕輕扯了扯楚含煙的衣袖:
“對不起啊,裴哥哥,我替公主向你賠不是,都怪我身體不爭氣,圍獵時受到了驚嚇,公主也是擔心我的安危,才耽擱下來......要怪,你就怪我吧。”
楚含煙立刻將他護在身後,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不耐與責備:
“裴少欽,世子至尊至貴,身子不好,當時情況危急,我豈能置之不理?”
“你也是將門之子,自幼習武,何時變得如此不識大體,小肚雞腸?”
我知道楚含煙皇室之人,保護世子是本分,甚至勸慰自己不必多心。
可她卻仿佛拿了禦賜金牌,認定我必會理解,開始越發無所顧忌。
京城中早有風言風語,說長公主與世子過於親近,形影不離。
她曾因陪世子賞雪,誤了回營巡防的時辰。
我等到深夜,想問她邊關布防之事。
她卻惱怒回應,說我疑神疑鬼公私不分。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公主需要親手為世子係上狐裘,需要陪泡溫泉以慰驚魂!
我忍不住冷笑出聲:
“我不管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都與我裴少欽再無關係!”
“但是現在,立刻放下我母親和長姐的東西,滾出裴家!”
聞言,楚含煙眸中瞬間燃起怒火。
“裴少欽,你放肆!在公主麵前豈容你胡言亂語,汙言穢語!”
“還不快跪下給世子請罪道歉,請求世子的原諒。”
“若再這般無理取鬧,口無遮攔,就別怪本公主不顧夫妻情分!”
若在以往,我或許會因她的話隱忍下來。
但如今,我心中隻剩一片冰涼和恨意。
我嘲諷道:
“夫妻情分?楚含煙,你我之間還有何情分可言?”
“和離書我已送去,從你眼睜睜看著我母親和長姐戰死、雁門關破那日起,你我便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