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這裏?”
我好奇得看向三喜,追問道:“你們村子好怪,怎麼都是晚上出來活動?”
三喜沒回應,頭幾乎要埋進碗裏,大快朵頤得品嘗著那碗人間美食。
“叔,你們村子的人打水是不是都不去村口,那口井出過什麼事兒嗎?”
“叔,我們是從外地來的,興許能幫到你們也說不定。”
“嗝!”
三喜沒回話,隻有一個響亮的飽嗝打斷了我一連串的問題。
“好奇心害死貓,知道的多不是什麼好事兒。”三喜陰森森的吐出這樣一句話。
接著,他說道:“我要下地幹活了,你們待會吃完飯,把碗擱在原處,我跟婆娘回來收拾。”
“左邊那個屋子是客房,吃完你們就上床睡覺。”
“別管閑事,明天天一亮就走,否則一輩子都走不出去了。”
三喜收拾了他跟妻子的碗筷後,就拎起門後的鋤頭,準備下地幹活了。
臨走前,他還有些不放心,又跑回來叮囑一番。
“記住,睡下後,聽到任何聲響都不要開窗,更不要出門!”
“尤其是烏鴉叫,如果有烏鴉進來了,你們就躲在床底下。”
“聽我的,否則......”
我大氣都不敢喘,屏住呼吸想聽三喜後麵的警告。
結果三喜卻像是認命一般搖了搖頭:“算了,一切都是命!要留下的跑不掉,要走的也困不住,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嗬嗬。”
“嗬嗬......”
“嗬嗬......”
三喜走了,隻有詭異的笑聲好像在縈繞在耳邊,讓我整顆心都像是被指甲撓一樣,說不出的複雜。
“這飯怎麼辦?我可吃不下。”
紅鸞噘著嘴,滿麵愁容得瞪著眼前那碗飯,像是要生出一團火,把那飯給憑空燒沒。
我從包袱裏掏出一塊幹爹留在地窖裏的芝麻燒餅,大口大口咀嚼了起來。
“你有幹糧,你不說!”
紅鸞伸手就要搶我的餅,我急哄哄得將剩下的餅全塞進了嘴裏,嘰裏呱啦得說著什麼。
“你餓死鬼投胎呀。”
紅鸞沒搶到餅,又聽不清我在罵什麼,急得上來就要捏我臉掐我脖。
大餅本來就噎得慌,被她這麼一搞,差點送我去跟幹爹團聚。
我想喝桌子上的水給咽下去,又怕水有問題。
直到張老淡淡的遞過來一個大葫蘆,我猛灌了一大口,這才將餅吞了下去。
然後我像是變戲法一樣,從懷裏又摸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芝麻餅:“紅鸞姐姐,想吃嗎?想吃的話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知道老娘是什麼身份嗎?多少達官貴人百兩黃金都換不來跟我同桌用餐的機會。你一張餅,就想換老娘一個條件,這餅是金子做的嗎?搶劫嗎?”
紅鸞急得差點跳將起來。
我晃晃手裏的大餅,苦口婆心得勸道:“此餅非彼餅,就打個比方,就算你現在有百兩黃金,不能吃不能喝,還不如我這張大餅實在。”
“這餅要真是金子做的,你還用不上了呢。”
我笑眯眯得一句一句懟回去,張老跟破軍已經很幹脆得接下了我的餅,隻剩紅鸞還在苦苦掙紮。
看著破軍大口咀嚼著芝麻餅,紅鸞饞了,瞪著我就是一句:“你個小壞蛋坐地起價,奸商!”
“過獎了過獎了!”
我本來就是當鋪裏的夥計,倘若罵我不會算賬,我會不高興,罵我奸商,不就是拐著彎誇我會做生意嘛?
見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紅鸞隻能朝我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伸手道:“不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嗎?諒你一個小屁孩也不會要天上的月亮。”
我笑眯眯得將一張餅遞過去,吐出兩個字:“成交!”
吃飽喝足之後,我問張老:“剩下的糙米飯怎麼辦?不吃的話,他們會不會生氣?”
張老似乎知道我心裏早就有了主意,反問道:“你覺得呢?”
“他們將這糙米飯當做無上美食,不吃,咱們正好給他們省口糧了。”我試探得說道。
張老點點頭,隨即問道:“還看出點什麼來?”
我像是等待夫子檢查作業的學生一般,老老實實得回答道:“據我觀察,整個村子沒有一個正常人,這裏的陰氣特別重,黑雲壓城一般,水也被汙染了,所以家家戶戶門前才會長出聚陰草這種大寒大毒之物。”
“還有,三喜。”
“三喜不讓我點燈,是因為他們怕光!”
這裏不開火不點燈,避開了一切的光源,因為他們從骨子裏就懼怕光。
太陽是至陽之物,這裏的村民選擇日落而作,也是因為在刻意避開陽光照射。
“還有一點。”
張老豎起一根手指頭,提醒我沒有說全。
我想了一下,回憶起剛剛的場景,猛地一驚:“他們......他們沒有影子!”
蠟燭的火光極其微弱,也不帶太陽初生的陽氣,可三喜依然不讓我在屋子裏點蠟燭。
是因為不想讓我看到他沒有影子。
還有打更人!
第一個出現的打更人、三喜老婆、甚至是路上挑水的村婦,我都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
那條本應該拖在人身後,跟人形影不離的影子,不見了!
他們的影子去了哪兒?
沒有影子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小壞蛋,看不出來啊。”
“你真的隻有十六歲嗎?”
紅鸞看我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張老也對我的表現十分滿意,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慈祥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閃爍著欣慰和喜悅的光芒。
我信心倍增,故意賣起了關子:“另外,我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幾道目光瞬間射了過來。
我嘿嘿一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現在不能說,我要等天亮了才能驗證。”
“那現在呢?”紅鸞問道。
我伸了下懶腰,徑直走向了那間客房。
“我困了,要先睡一覺!”
紅鸞氣不打一出來,顯然是胃口被吊足了,卻沒得到答案,非常不高興:“來到一個陌生地方,你倒是睡得著。”
我雙手一攤:“反正你們會保護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