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嵐望著越來越近的樓閣,果然看見自己題字的匾額被劈成兩半堆在牆角。
門前的雪靈狐雕像換成了玉兔,連廊下風鈴都改成了清心鈴。
和林月兒腕間那對一模一樣。
虞清嵐無力與其爭辯,她低著頭,任鮮血滴在嶄新的青磚上。
係統麵板在視野角落閃爍,死遁倒計時還剩十二個時辰。
林月兒突然貼近她耳畔:“其實你的狐狸就是在聽雪閣被我殺了,它不讓我住進去,我就扒了它的皮,抽了他的筋。真是可惜這麼一個聰慧忠心的靈寵了......”
虞清嵐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林月兒。
她知道這個女人癲狂,沒想到她竟然連一隻靈寵都不放過。
虞清嵐一想起小雪那雙炙熱純真的眼睛,就痛苦的不能自己。
“我要殺了你!”
她發瘋似地撲向林月兒,卻被周圍的師兄們撲到,其中一個師兄給了她一記重拳,虞清嵐很快就昏死過去,被人抬到了柴房。
虞清嵐在柴房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不曾吃喝。
每一天,她都過的猶如行屍走肉。
雖然每天都有師兄弟過來給她送吃的。
但一心求死的虞清嵐從來都不碰那些吃食。
她隻想安靜的度過剩下的時辰。
然後再也不回玄宵宗。
第三天,柴房的房門被劍氣劈開的。
虞清嵐正躺在廢墟裏,木屑飛濺的刹那,她本能地將瓷片藏進袖中。
隻見房內閃過一個身影,看清時,沈翊的劍尖已經抵在她咽喉,寒光映出他眼底猩紅。
“你這個魔物!你竟敢傷害月兒!”
玄鐵劍鞘重重砸在她膝彎,虞清嵐跪倒在地時聽見自己剛接好的腿骨再次斷裂。沈翊拽著她的長發往外拖,發絲撕裂聲混著沿路弟子的詫異好奇的目光,有幾個師兄妹甚至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大師兄......”她試圖抓住門框,指甲在檀木上刮出五道血痕:“我不是魔物......”
以往沈翊最是心疼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今天卻恨不得生生將她撕碎。
“月兒靈根受損!”
沈翊突然轉身掐住她脖子,手指強勁的按在她跳動的頸動脈上:“那日隻有你接觸過她!不是你,還能是誰!”
虞清嵐被拖過青石階時,腹部的傷口再次崩裂。
血珠滾落在晨露未消的台階上。
路過的弟子紛紛避讓,有個外門小姑娘想上前,立刻被同伴拽回人群。
“別沾晦氣!聽說她勾結魔族......”
“難怪她都這樣了,還能傷到小師妹......“
“當初就該讓她死在水牢裏,還是師尊太善良了。”
閑言碎語像一道道利刃,割碎了虞清嵐的心。
虞清嵐望著越來越近的玄霄正殿,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初入內門時,也是在這條路上,沈翊親手為她係上親傳弟子的玉牌。
當時他說:“從此由我護著你”
正殿金匾反射著刺目的陽光。
虞清嵐被扔在大理石地麵上時,看見墨臨淵端坐在九階之上,身旁靠著麵色蒼白的林月兒。
林月兒腕間纏著浸血的紗布,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淚眼婆娑的在墨臨淵肩上哭泣。
“虞清嵐,我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境地!”
墨臨淵開口,聲音像冰錐刺入骨:“你可知魔族噬心散,會毀人道基?你就這麼想置月兒於死地?”
虞清嵐撐起上身,血從嘴角滴落在透亮的地磚上。
她看到林月兒紗布下隱約浮動的黑氣。
那根本不是中毒,分明是魔修療傷時的煞氣回流!
但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師尊都不會相信的。
他們之間的信任,早就在那場水牢中葬送了。
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徹底死亡。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虞清嵐直直望向墨臨淵:“我就想讓林月兒死,怎麼了?”
“放肆!”墨臨淵袖中飛出三道寒光,兩根冰錐釘穿她手掌,第三根擦著頸動脈沒入地麵。
林月兒假裝害怕的啜泣起來,把臉埋進師尊胸前。
沈翊看見她這樣,在一旁氣惱不已,單膝跪地:“請師尊允許弟子搜魂!”
滿殿嘩然。
搜魂之術凶險異常,被施術者輕則癡傻,重則魂飛魄散。
虞清嵐突然笑出聲,染血的手摸向袖中瓷片。
係統能量已經蓄到98%,隻差最後一點時間,她就可以魂飛魄散了。
她隻要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地方。
“不必了。”
墨臨淵抬手凝出一柄冰刃,冷冷的看向虞清嵐:“你既然承認勾結魔族,本座便抽你靈根為月兒補全。”
那柄剔透的冰刀刺入後背時,虞清嵐聽見了自己靈根被剝離的聲響,像身體撕開了一個口子,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卻死死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
不能昏過去,係統還差最後1%的能量。
如果這時候昏死過去,她就前功盡棄了。
“你們說我傷了她,你們可有證據?”
虞清嵐喘息著趴在地上,眼底布滿了血絲:“你們憑什麼認定是我幹的?”
“就憑你盜出禁地秘寶!” 沈翊惡狠狠的瞪著她:“除掌門與魔族細作,無人知禁地的秘密!”
"師尊!"沈翊突然轉頭,朝墨臨淵作揖,憤恨道:“弟子請求與這魔道之人解除婚契。”
他腰間玉佩應聲而碎,那是誓言終結的預告。
當年沈翊拿著玉佩向虞清嵐發誓,這輩子一定非她不去。
如今誓言成了笑話,玉佩也不再完璧。
並蒂蓮紋裂開的瞬間,虞清嵐袖中的碎瓷突然發燙。
係統麵板終於亮起血紅提示:【死遁程序激活】
林月兒假意驚恐的撲向沈翊,粉唇印在他的衣衫上。
滿殿弟子都在起哄懲戒魔道之人,沒人注意到地上那灘血泊裏,虞清嵐痛苦絕望的神情。。
“師姐別難過,你別太難過。”
林月兒突然蹲到她麵前,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其實你早該死了,要不是水牢時候師尊心善留你一條狗命,我也不至於服用噬心散栽贓你。”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
虞清嵐連做出表情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任由周圍人的辱罵,沒有一絲反抗。
解釋,求和,這些徒勞的事情她做的真的太多太多。
現在的她,隻想安靜的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虞清嵐死了,死在了玄宵宗眾人的注目下,雨水浸透了她的屍體,血水流了三天三夜才逐漸幹淨。
此時,係統提示音在瀕死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恭喜宿主,死遁已完成】
【新任務:毀滅玄霄宗】
【複活倒計時: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