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全部哽在心口,沈萬鈞此時心痛得快要喘不上來氣。
滾燙的熱淚落到臉上,侵到紅疹上時是一陣疼。
“萬鈞,你弄好了嗎?”
沈母見沈萬鈞許久沒下來,心裏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隻好上來看看。
當看見祭祀室的門被打開,沈母的心都快要跳出來。
沈母全然不顧因無力癱倒在地上的沈萬鈞,大聲叱罵:“你怎麼這麼沒規矩,我不是說過不準你進來這個房間嗎!”
沈萬鈞仰起臉,扶著牆壁站起身來,指尖顫抖地對準那張遺像:“媽,您不是說這是用來供奉沈左的地方嗎?”
沈母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而是把他抬上來的手打了下去。
“左左是你的哥哥,你怎麼敢直呼你哥哥的大名。”
“你還真是被寵壞了,完全沒大沒小。”
沈萬鈞眸光黯淡,神色遊離恍惚,自嘲般地扯出一絲笑,卻還是把質問的欲望強硬地咽了下去。
沈母趕緊把沈萬鈞推了出去,小心地把門掩上。
“大師說左左怨念太深無法超度,隻有把跟左左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的照片放在這裏每日祭奠,左左才有可能消解怨念。”
沈萬鈞不語,目光渙散。
跟沈左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選中他?
更何況,他還是沈母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生兒子。
沈萬鈞的心累到了極點:“隨你便吧。”
說完這句話沈萬鈞就離開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一打開門,客廳裏黑乎乎的一片,沒有為他留下一盞燈。
沈萬鈞脫下鞋子,拖鞋不知所蹤,他隻好光腳踩在地麵上。
經過於清梳房間時,裏麵男人的聲音幾乎快要震破沈萬鈞的耳膜。
他沒有多留,徑直朝著次臥的方向走過去。
“站住。”
背後傳來一道嚴厲的女聲,沈萬鈞的腳步不免一頓。
他沒有轉身,等著於清梳的下一句話。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沈萬鈞平淡的神色掀不起任何波瀾:“堵車了。”
於清梳視線下移,瞥見他赤著腳,眉頭忍不住蹙起來。
沈萬鈞淡淡開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於清梳凝眉,心裏莫名的不爽,他上前一步抓住沈萬鈞的手迫使他轉過身來。
瞧見沈萬鈞被抓得稀爛的臉,他神色一怔,語調裏帶著不自知的急促:“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沈萬鈞目光遊離,不帶著任何生氣,機械地回答:“芒果過敏了。”
於清梳臉色大變,情緒變得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沈萬鈞,你知不知道你的過敏症狀嚴重到可能會隨時休克,你......”
沈萬鈞的眼角濕潤,鼻子一酸。
“你真的關心嗎?”
於清梳微愣,旋即恢複如常,勾起一抹輕蔑的笑:“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玩物的死活,我有什麼好在乎的?”
沈萬鈞心裏一冷。
在這個世界上,他的死活沒有一個人會真正關心。
一個被所有人定義的罪人,有什麼好值得心疼的?
沈萬鈞攥緊拳頭,努力撫順凝結在心上的那口氣。
“我先回房間了。”
這時,房間裏的男人隻下身圍著於清梳的浴巾走了出來。
“清梳,你可讓人家好等啊。”
咯噔。
沈萬鈞的心跳聲變得激烈,仿佛有幾百個錘子捶著他的心口。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一張臉嚇得慘白。
因為眼前站著的這個男人。
有著和沈左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