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枝的目光掃過飄落地麵的紙張,偏頭一瞥。
管家早已了然於心,垂首道:“小姐,您慢慢看。”
待管家退去,房間隻剩宋瑤枝一人。
她俯身拾起那張紙,“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如冰錐刺入眼底。
我竟敢提離婚?
我哪來的膽量?
我不需要她的錢了嗎?
緊握的信封被捏得變形,掌心傳來硬物硌痛。
她鬆開手,將皺巴巴的信封展開,摸索出裏麵那枚小小的金屬。
因用力過猛,金屬片已扭曲變形,字跡模糊難辨。
宋瑤枝湊近,小心翼翼將它展平,刻著的字母刺入眼簾——lovesqm。
記憶如潮水倒灌。
學生時代的傍晚,操場邊。
我背對她坐下時,宋瑤枝變戲法般將汽水拉環套上我的無名指。
我茫然回頭,眼底的銳光卻藏不住。
“千暮,你是我心尖上的人。現在買不起鑽戒,但以後一定讓你做最幸福的丈夫。”宋瑤枝聲音低沉,滿是期待。
“用一輩子對你好,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隻能拚命點頭。
宋瑤枝笑得像個得了全世界的孩子。
“宋瑤枝愛寧千暮,至死方休。”
一個珍重的額間吻,是她無聲的誓言。
她說過要給我一枚真正的戒指。
可她......
得知我歸國那日,宋瑤枝幾乎是拖著我衝進民政局。
紅本到手,門外一對情侶正甜蜜依偎,男孩指間的鑽戒閃著光。
宋瑤枝捕捉到我眼中一閃而過的豔羨。
“和你結婚無關情愛,婚戒?癡心妄想。”她冷嗤。
我默默收回視線,低頭摩挲著嶄新的結婚證:“好。”
我對她,永遠隻有順從。
心臟被回憶狠狠攥緊,窒息般的痛楚讓宋瑤枝猛捶胸口。
她試圖將扭曲的拉環恢複原狀,指尖卻撕開一道微小裂口。
那缺口,如同無法彌合的傷痕。
她不信邪,找來膠水試圖粘合,碎片卻頑固地抗拒著。
“不可能!”宋瑤枝喃喃自語,動作近乎偏執。
拉環非但未能複原,反而在她手中徹底斷裂。
“我不準!”
宋瑤枝最後的理智轟然崩塌,拳頭狠狠砸向床鋪。
她放聲大笑,嘴角卻扯出苦澀的弧度:“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目光落回那紙離婚協議。
下一秒,漫天紙屑如雪花飄落。
一片鋒利的碎紙,不偏不倚嵌入她左手虎口。
她撚起碎片,死死盯著。
“寧千暮,離不離開,由不得你。隻有我能拋棄你,你沒資格先走。”
宋瑤枝頹然倒在床上,眼神空洞。
她將殘破的拉環置於床頭櫃,卻碰倒了一個藥瓶。
藥瓶滾落的聲音將她驚醒,視線定格在瓶身標簽上。
她撿起看了一眼,隻是普通感冒藥。
拉開第一層抽屜,滿滿當當的藥瓶讓她瞬間血液逆流。
抽屜裏塞滿了各種藥物。
宋瑤枝拿起一瓶止痛藥,瓶蓋旋開,藥片所剩無幾。
她眉頭緊鎖,似乎在困惑我哪裏在痛,竟需要一瓶接一瓶地吞服?
她又拿起另一瓶,看清說明後,臉色瞬間陰沉。
抗焦慮藥物。
原來我一直在服用,而她竟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