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最初與我簽訂協議時,孟南夕就給了我隨時解綁的權利。
她唯一的條件,是我還清她花在我身上的所有費用。
當年父親被舉報入獄,導致裴家破產。
僅平息外界風波,孟南夕就砸進百萬。
更別提母親的治療費與買下我的錢。
所以孟南夕狂妄了,她賭我絕無能力還清。
在她眼中,這隨時離開的權利,我永無用武之地。
未料,她的自負終釀此局。
孟南夕忽又想起前幾日拍賣會拍下的平安福項鏈。
她自然知曉那是我自幼隨身之物,意義非凡。
隻是沒料到,我攢夠錢,竟未能贖回。
“你到底......有多想離開我?”
她攥緊銀行卡,指尖顫抖,掌心的痛遠不及此刻心痛。
手指微蜷,燈光灑在戒指上,光芒灼燒著她的目光。
這枚婚戒,本該屬於我。
她大概在心中反複叩問。
縱使說過千遍萬遍,她孟南夕的新郎隻能是任啟豪。
可最終與她領證、同住屋簷下整整三年的,是我裴敘白。
難道不是嗎?
孟南夕喉結滾動,發不出聲,嘴角狠狠抽動。
她曾笑我,像個傻子般日夜接單,隻知泡在殯儀館。
原來我拚命工作,是為攢錢離開她。
她竟此刻才知。
那枚早由她射出的子彈,此刻才狠狠洞穿她的心臟。
孟南夕斂起情緒,撥通助理電話。
電話那頭的助理略顯猶豫:“師父,裴先生兩天前已遞交辭呈,檔案調走,查去向需時間。”
孟南夕等不及,緊接著撥給她的姐妹。
“南夕,裴敘白離開不正是你想要的?”
孟南夕眉心緊蹙,捏著手機邊緣的指節泛白。
電話那頭又道:“現在裴敘白不再糾纏,瀟灑走了。剛好姐夫回國,你不正好給他一場完美婚禮?”
本該如此。
曾幾何時,孟南夕也如此規劃與任啟豪的未來。
但此刻,她心中毫無憧憬。
像珍存心底之物被驟然抽離,留下無法消解的無助。
“裴敘白的下落,幫我查。”孟南夕最終堅持。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那姐夫怎麼辦?總不能晾著他?”
孟南夕揉著炸裂的太陽穴,才想起醫院裏的任啟豪。
可她仍想知道我的去向。
即便債已還清,我們再無瓜葛。
她仍不願就此作罷。
至少,不能任我悄無聲息地離開。
孟南夕驅車趕往醫院,正欲推開病房門,裏麵卻傳出不堪入耳之聲。
她眸色驟暗,胸膛劇烈起伏,心跳如鼓。
“砰!”
門被狠狠踹開,走廊行人側目。
上衣褪去大半的任啟豪慌忙縮進被子。
孟南夕深吸一口氣,步步走近:“任啟豪,你以為躲進被子,剛才那齷齪畫麵就不存在了?”
任啟豪畏縮探頭:“不是的。南夕,我可以解釋。”
孟南夕手掌按在牆上,聲音凜冽:“好,那你解釋,你身邊那女人是誰?”
話音落,背身的金發女人驀然轉身。
看清女人麵容的刹那,孟南夕渾身僵住,如遭無形重擊。
那女人容貌,竟與她有幾分相似。
若未猜錯,此金發女人若是任啟豪未婚妻,那該是她的臉沾了對方的光。
任啟豪穿好衣服,將孟南夕拉進洗手間。
他垂眸,斟酌開口:“她是我未婚妻露娜芙,知道我回國就追來,我剛才隻是......一時沒忍住。”
“一時沒忍住?”孟南夕苦笑,眼角顫動,“任啟豪,那我算什麼?”
“備胎?還是她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