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深手機屏幕彈出溫瓷消息:“寶寶,我去餐廳發現你不在,我急得快要瘋了。”
他盯著這條信息出神,心頭浮現酸澀。
原本訂下餐廳是想辦完手續跟溫瓷慶祝,不曾想這頓飯無形成了散夥飯。
封庭深無心過去,便調轉路線回家。
封妄執湊近看見,眸底閃過一絲暗色。
“哥哥,我真羨慕你,要是我以後的老婆也像阿瓷姐姐這樣深情就好了。”
封庭深勾起譏諷笑,大膽戳穿:“她不是已經是你的了嗎?”
封妄執聽明白封庭深話裏意思,眼神飄忽不定。
他低頭認錯,眼角掛淚,“哥哥,我不是有意瞞你,隻是怕你承受不住。”
“所以就偷偷跟我女朋友領證結婚?”封庭深勾著唇,眸底冷意盡滲。
封妄執無措抓上封庭深的手,“哥哥,我也沒辦法,我隻是太愛阿瓷姐姐了。”
見封庭深沉默,封妄執眼淚奪眶而出,聲音顫抖道:“哥哥,從小到大你什麼都依我,這次可不可以把阿瓷姐姐讓給我?”
封庭深嘴角染上苦笑。
以往封妄執抽泣撒嬌,向來都是要手表要豪車。
隻是這一回,是要他相戀五年的女朋友。
“你憑什麼認為我這次也會答應?”封庭深冷著臉,指尖發顫。
封妄執察覺到身後動靜,雙膝下跪,大口喘氣:“哥哥,你對我那麼好,結果我卻讓你不開心,你怎麼罰我都可以。”
“庭深,你這是做什麼?”溫瓷厲聲傳來,如刀子打在封庭深臉上。
她扔下手中東西,匆匆趕來扶起封妄執,“妄執,你身子弱,先起來。”
封妄執恐懼瞥封庭深一眼。
“阿瓷姐姐,哥哥已知我們領證,可我不想他不開心。”
溫瓷溫柔擦幹封妄執臉上淚水,輕聲安撫:“一切有我,我會護著你。”
封庭深靜靜看著,心頭猛顫。
他想起在福利院被人偷用剪刀剪了頭發,封妄執得知直接把那人剃光頭,還吵著要把自己頭發送給她。
“哥哥是我唯一親人,我要一輩子都對哥哥好。”
就在封庭深以為這輩子都隻能跟封妄執相依為命,溫瓷成為人生中第二束光。
“庭深,我拚盡全力,也要讓你幸福一生。”
可如今,曾經他最信任的兩個人抱團取暖,任由他一人在風雪中孤立無援。
溫瓷扶著封妄執走進屋內,封庭深瞥見地上剛才被她下意識扔掉的東西。
是他最愛的草莓蛋糕和天使娃娃。
溫瓷隨意扔掉它們,就像輕而易舉摧毀他們感情一樣簡單。
等涼風刺痛臉頰,封庭深才看見溫瓷慢慢踱步靠近。
她撿起天使娃娃放到他手心,低聲哄:“庭深,千錯萬錯都是我錯。”
“你父母態度堅決,我知你在乎他們,不想你為難,所以隻好答應這門婚事。”
“但我隻是逢場作戲,心中隻愛你一人。一年後妄執留學,我就跟你重新在一起。”
封庭深瞧見天使娃娃上的汙漬,如同溫瓷的真心被蒙了塵。
見封庭深沉默,溫瓷急切道:“庭深,妄執是你弟弟,你也想看見他幸福快樂不是嗎?”
她匆匆在封庭深額頭上落下一吻,“妄執剛才膝蓋受擦傷,我得去消毒處理。”
話音剛落,溫瓷頭也不回離開。
她對他的安慰像是例行公事,毫無真情可言。
驀然,手機彈出封妄執發來的視頻:溫瓷俯身在他膝蓋擦傷部位虔誠落吻。
“可憐我家妄執受苦,老公親親就不疼了。”
封妄執緊接發來信息:“哥哥,隻是小傷。阿瓷姐姐實在大題小做,我等會兒立馬讓她去陪你。”
不知從何時開始,封庭深期待的所謂親情溫愛都變成了施舍。
眼淚狠砸在屏幕,視線濕潤模糊,心臟刺痛。
封庭深轉身走出院子。
經過自家公司大廈,他走進去,發現大廳裏都張貼封妄執的人形立牌和海報。
養父親自提筆的“恭祝妄執寶貝上任”字樣醒目誇張,灼得封庭深雙目酸澀。
路過員工紛紛投來異樣目光。
“都說後來者居上,這封大少爺真如一灘淤泥不得待見啊。”
“本來就是沒爹沒娘的孤兒,再得意也活不成真鳳凰。”
封庭深攥緊拳頭,依舊昂首挺胸坐上電梯,但內心早已如倒塌的堤壩。
走出來,封庭深目光定在走廊懸掛的照片上,每一張都有溫瓷的身影。
第五層樓,封妄執繼任公司儀式當天,溫瓷親昵握住封妄執的手剪掉彩帶。
第十層樓,財務辦公室門口張貼著他和溫瓷的合影,遺產分割協議是溫瓷親自撰寫。
頂樓,回歸宴的現場布置被保留,彩燈氣球皆是封妄執的側臉剪影。
禮賓名單上赫然出現溫瓷的名字以及附著的八千萬。
封庭深恍若心頭在滴血。
原來每個獨屬於封妄執的重要時刻,溫瓷都未曾缺席。
那份遺產分割協議明細清晰到無可挑剔,回歸宴的億萬配置以養父的財力根本無法實現。
當初封庭深不解,現在才發覺一切源頭都有溫瓷的助力。
封庭深身體不穩倚靠牆壁,臉色煞白,心頭梗塞到隻能無聲嗚咽。
他對溫瓷,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