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死死盯著那張紙,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伸手想去拿那張紙,指尖都在發抖。
“你在騙我......這又是你的新把戲,對不對?”
陸澤也白了臉,躲在程雅身後,小聲說:“薑哥,這種玩笑不能開的......”
我看著那個陸澤心裏就來氣,把女兒害死了,
還在這說風涼話,我上去又是一拳。
我懶得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向停屍間。
鐵床上,白布覆蓋著女兒的小身體。
我掀開白布,看到歲歲安靜的臉。
她還那麼小,臉上甚至還帶著車禍時的驚恐。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眼淚終於決堤。
我在停屍間陪了歲歲一夜。
第二天,我聯係了殯儀館,為歲歲準備後事。
我沒有通知程雅,也沒有通知她家裏任何人。
這是我和歲歲的告別,與她們無關。
可在我抱著歲歲的骨灰盒走出殯儀館時,陸澤和程雅卻出現在了門口。
程雅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眼窩深陷,布滿血絲。
她衝上來,想搶我懷裏的盒子。
“薑凝!歲歲呢?你把歲歲藏到哪裏去了!你把她還給我!”
她瘋了一樣嘶吼,完全不信我懷裏抱著的,是她女兒的骨灰。
她拽著我的衣服搖晃。
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他。
“她死了,程雅。在你陪著你的學生玩‘醫生過家家’的時候,她死了。”
“你胡說!”她兩眼赤紅地瞪著我,“你就是為了報複我,故意把她藏起來了!”
陸澤在一旁假惺惺地,“哥,您別這樣,程老師都快急瘋了。您就算生我們的氣,也別拿孩子的安危開玩笑啊......”
“我們的氣?”我重複著這幾個字,覺得無比諷刺。
“程雅,你到現在還覺得,我隻是在跟你鬧脾氣?”
我舉起懷裏的骨灰盒。
“你作為外科主任,連死亡證明和骨灰盒都分不清了嗎?”
程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他死死盯著那個盒子,眼神從瘋狂的否認,慢慢變成驚恐,最後是徹底的崩潰。
她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是張著嘴,發出嗬嗬的怪聲。
她關注的不是女兒的死,而是我的“歇斯底裏”會不會影響他的聲譽。
“程老師的名譽比什麼都重要,”陸澤還在旁邊添油加醋,“薑哥,您這樣在殯儀館門口鬧,被人拍到對陸老師影響不好。”
“怎麼昨天的幾拳沒打疼你吧?”準備再給他補上幾腳,手裏拿著骨灰盒不方便揍他。誰想,看到我走向他,他又躲到了程雅身後。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個蠢,一個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抱著骨灰盒,繞開他們就要上車。
程雅卻突然發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騙我!”
“把女兒還給我”她拽著我的衣服使勁搖晃。
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裏。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這個瘋子!”
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因為我“鬧”,所以她才沒能及時手術。
因為我“博關注”,所以她才會分心。
我看著他扭曲的臉,心中最後一絲情分,也隨著歲歲的離去,徹底消散了。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回去。
“程雅!是我求著你去隔壁指導你的小情人的嗎!”
“是我拿著刀逼你掛斷女兒救命電話的嗎!”
“你但凡有一秒鐘,把歲歲當成你的女兒,她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