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陸知漁瞳孔一縮，他盯著最後一句話，胃部一陣翻湧，他不受控製的幹嘔出聲，生理性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剛下樓的裴輕晚看見他這幅模樣，連忙衝了過來扶住他，語氣裏滿是擔憂：“阿漁，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她連忙摸出手機就要叫救護車，被陸知漁一把按住了。

“我沒事。”他頓了頓，忽然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我隻是覺得惡心罷了！”

他不僅是在說生理上的感受，更是在說他如今對裴輕晚的感受。

裴輕晚心頭一跳，無端的，她總覺得陸知漁似乎話裏有話。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喉結滾動，輕聲問：“阿漁，要怎麼才能不讓你難受？”

診斷報告被他在手裏捏成一團，他偏過頭，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裴輕晚心頭顫了顫，輕輕將人攬進了懷裏。

自那天之後，鹿曜時不時就會發消息過來挑釁他，一開始陸知漁還會因為那些消息，照片而難受，可久而久之，他的心漸漸變得麻木起來。

離離婚冷靜期隻剩下一周，陸知漁接到了導師的電話，通知他手續辦好了，讓他去學校拿一下材料。

陸知漁獨自一人開車前往學校，剛走到一半，手機響了。

鹿曜的消息再度發了過來。

“你猜猜，現在在阿晚心裏，是你更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陸知漁皺了皺眉，尚未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突然側邊打過來一陣刺眼的光，再回過神來時，一輛車失控地朝著他撞了過來。

陸知漁猛打方向盤，卻仍舊沒能避過，車的一側被完全撞得癟了下去。

陸知漁被牢牢卡在駕駛位上，動彈不得。

溫熱的血液從他額頭上流了下來，鮮血染紅了他眼前的世界。

周遭尖叫聲四起，他的世界卻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陣寂靜。

他大腦眩暈的厲害，努力伸手去夠放在前麵的手機。

失血過多讓他渾身發冷，他顫抖著想報警，手卻抖得怎麼也按不準那幾個數字。

無奈之下，他隻能撥了快捷鍵，撥通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他的緊急聯係人是裴輕晚親手設置的。

電話那頭“嘟嘟”響了兩聲，很快便被接了起來。

“阿漁？”裴輕晚的聲音傳來。

陸知漁呼吸有些急促，他強撐著最後的意識，對著聽筒說：“我......我出......車禍......”

他的話斷斷續續，“來找我......”

電話那頭的裴輕晚聽不真切，隻聽清了最後三個字。

她一向不會拒絕陸知漁的要求，正準備開口：“我......”

忽然，一道驚呼打斷了她的話。

陸知漁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鹿曜的哭腔。

“阿晚，我好難受......我不想活了......”

陸知漁吸了口氣，胸腔的肋骨或許是斷了，疼的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裴輕晚！”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

那頭的裴輕晚猶豫了一下，開口對他說：“親愛的，我有點事，晚點過來找你好麼？”

她根本也沒打算征求陸知漁的意見，說完這句話就徑直掛了電話。

陸知漁被卡在駕駛座上，渾身發冷，此時此刻，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受傷而痛苦，還是因為裴輕晚的態度而痛苦。

他終於明白鹿曜發的那條短信是什麼意思了。

他扯了扯嘴角，意識模糊間，他聞到一股濃烈的汽油味，路人報了警，有人從駕駛座的窗戶探進來，拽著他往外扯。

最後，他隻看見一片湛藍的天空，然後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