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煬身形劇顫,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淚水在精致妝容上肆意流淌,劃下兩道刺眼痕跡。
他哆嗦著手指指向林嘉樹,聲音因極度哽咽而破碎,幾乎吐不出完整字句:
“哥哥...... 你真就對我恨之入骨了嗎?”
“上次在拍賣會上,你讓人把我囚進籠子,用區區三塊錢公然羞辱我......”“難道還不夠嗎?”
他雙手死死捂住胸口,麵色慘白如紙,仿佛下一秒就會昏厥過去,“是不是非要我死,你才肯放過我啊?”
話剛出口,他猛地轉身,像發了瘋的困獸般朝著露台衝去。
蘇顏寧反應極快,一步跨上前,鐵鉗般的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將他拽回。
“顏寧姐!放開我!”
於煬瘋狂掙紮,淚水如決堤的洪流,瞬間浸濕了蘇顏寧的西裝前襟,“我們厲家向來把體麵看得比命還重......”
“這些照片要是傳出去,我父母非得被活活氣死不可啊!”
蘇顏寧將他緊緊擁在懷裏,目光如冰刀般冷冷射向林嘉樹: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於煬抬起滿是淚痕的雙眼,眼神中蓄滿委屈與怯懦,囁嚅道:
“可是哥哥他一次又一次欺負我......”
“顏寧姐你卻始終不責罰他......”
“誰說沒罰?”
蘇顏寧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突然抬手示意。
一旁候著的助理立刻恭敬上前,隻聽她壓低聲音吩咐:“去把冷庫最裏麵那些,都給我搬上來。”
林嘉樹聞言,身子狠狠一僵。
他太清楚那是什麼了!
蘇家肉聯廠那些因各種問題被淘汰,每日堆積如山、帶著刺鼻血腥味和血水的變質肉類與下腳料。
“於煬。”
蘇顏寧輕輕撫摸著於煬的臉頰,聲音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我早就給過他機會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二樓天花板處突然傳來沉悶機械轉動聲。
緊接著,刹那間,如小山般的冷凍變質肉類與血水裹挾著腐臭氣息,如洶湧瀑布般轟然傾瀉而下!
“嘩啦 ——”
令人作嘔的刺鼻血腥味瞬間彌漫整個宴會廳。
林嘉樹呆立當場,冰冷的血水瞬間浸透他的禮服,帶著腐臭的肉塊如冰雹般砸在他的頭上、肩上。
一塊帶著暗斑的豬肺黏在他的發間,那滑膩又惡心的觸感,讓他胃部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痙攣。
“繼續。”
蘇顏寧冷漠下令,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第二桶、第三桶......
保鏢們麵無表情地重複著傾倒動作。
凍得堅硬的肉塊在林嘉樹額頭上劃出一道深長血痕,鮮血混著血水緩緩流入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視線。
賓客們驚恐地尖叫著,潮水般紛紛後退,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劇烈幹嘔起來,卻無一人敢上前一步。
林嘉樹透過血水與淚水模糊的視線,清楚看到於煬躲在蘇顏寧懷裏,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充滿得意與嘲諷、幾不可見的弧度。
“現在滿意了嗎?”
蘇顏寧輕輕捏起於煬的下巴,眼神中滿是寵溺。
於煬咬著嘴唇,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哥哥...... 對不起......”
“不必道歉。”
蘇顏寧毫不猶豫地打斷他,語氣冷硬如鐵,“他根本就不配。”
當最後一桶傾倒完畢,林嘉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麻木,仿佛靈魂都已抽離。
他機械地轉過身,拖著仿佛被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緩緩往外走去。
每邁出一步,都有血水和碎肉從禮服下擺滴答落下。
身後傳來陣陣竊竊私語:
“聽說那些都是嚴重變質,根本不能食用的......”
“天啊,這得多臟啊,會不會感染病菌啊......”
“活該,誰叫他去招惹厲少爺......”
林嘉樹的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回到小時候,母親在菜市場賣豬肉的攤位前,被一群無賴肆意羞辱的場景如噩夢般在眼前重現。
那時的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逃離這個充斥著貧窮、腥臭與屈辱的世界。
多麼可悲又諷刺啊。
他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無情的捉弄。
隻是這一次,將他狠狠推進這無盡痛苦深淵的......
是他曾經掏心掏肺深愛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