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任傑麵前,貼得很近,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嗲意:
"靚仔,等人呀?第一次來莞城吧?"
女人的突然出現和大膽弄得任傑有點懵。
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她有意無意地逼近了些:
"你...你幹嘛?"
"別緊張嘛,"
她輕笑一聲,目光卻越過任傑的肩膀,飛快地瞟了一眼正在遠處買水的任鳴榮和他腳下的蛇皮袋,
"這裏人多手雜,小心點好。看你長得挺順眼,提醒你一下咯。"
這親昵的舉動和話語,讓任傑這個雛兒瞬間麵紅耳赤,心臟狂跳。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更是讓任傑腦子有點發暈。
就在這時,任傑看到任鳴榮付完錢,拿著兩瓶水回來。
"小傑,走了。"
任鳴榮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那姑娘看到他回來,衝他們笑了笑,隨後拉著小巧的行李箱彙入排隊等車的人。
"哥,那女的......"
任傑忍不住想開口。
"少搭理。"
任鳴榮打斷他,語氣低沉。
"去厚街!"
任鳴榮對著一個攬客的司機喊道,利落地付了錢。
車廂裏悶熱擁擠,人挨著人。
車子在坑窪不平的路上顛簸前行。
猛然一個急刹,任傑身體猛地前傾,結結實實壓在前麵一人背上。
"哎呦!"
前麵女子輕呼一聲,任傑當時便覺得有幾分熟悉。
"怎麼?站都站不穩了?"
她轉過身,語氣中帶著侃意,身體隨著車廂搖晃,離任傑很近。
等車平穩了,任傑想後退,卻動彈不得。
周圍實在太擠了。
剛才那緊密的觸感讓任傑心虛地低下頭,又忍不住抬眼偷瞄。
目光恰好撞上她回望的眼神。
鵝蛋臉,明眸皓齒,帶著點嫵媚,很好看。
但此刻,那眼神深處似乎有一絲任傑讀不懂的審視。
空氣仿佛凝固了,任傑臉上的表情大概尷尬無比。
"撲哧......"
她看著任傑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那笑容明媚,卻讓任傑覺得有點刻意。
"摟著我。"
她平靜地說,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不然我可要被擠成肉餅咯。"
任傑腦子有點懵,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周圍幾個男人的確正不懷好意地往這邊擠,眼神在她身上亂瞟。
也許她隻是想找個臨時盾牌?
這種"好事",任傑當仁不讓!
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她順勢往任傑懷裏縮了縮,動作流暢自然得像排練過。
這下更糟了......未經人事的任傑,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
"單著呢??"
她似乎感覺到了任傑身體的僵硬和異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語氣很篤定。
"嗯。"
任傑僵硬地點點頭,眼神飄忽,身體繃得筆直,一動不敢動,鼻尖全是她的發香。
"怪不得......"
她嘟囔一聲,身體微微側了側。
右手不著痕跡地往後擋了一下,隔開了後麵一個試圖貼得更近的猥瑣男人。
看到任傑驚愕的表情,她反而大方地笑了笑,那笑容裏帶著點戲謔。
任傑趕緊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她。
這......這地方的女人都這麼開放嗎?!
這擁擠而曖昧的旅程持續了兩個小時。
期間,她告訴任傑她叫林妙妙,在厚街一家酒店工作。
她談吐大方,甚至帶著點江湖氣,完全不像普通女孩。
任傑心頭那點悸動,在看到她偶爾流露出的、與年齡不符的精明和疏離後。
漸漸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取代。
尤其她幾次狀似無意地打聽任鳴榮的事。
"你哥常跑這邊?做什麼大生意呀?"
"帶那麼多現金,膽子真大。"
讓任傑心裏直打鼓。
到了厚街。
下車時,任傑有些複雜地看向林妙妙。
"喏,"
林妙妙遞給任傑一張簡陋的名片,
"有空,可以來找我玩。"
她說著,目光卻再次飛快地掃過正彎腰拎蛇皮袋的任鳴榮。
"你們兄弟倆,挺有意思的。"
說完,她拖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身影利落地消失在街角的人群中。
"怎麼?魂兒被勾走了?"
任鳴榮點上一根煙,走到任傑身邊,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妙妙消失的方向,語氣帶著警告。
"這種女人,是你能碰的?沾上就甩不掉!小心栽女人身上!"
任鳴榮帶著任傑,沒去繁華的街市,反而七拐八繞,鑽進一片工廠區和城中村交錯的混亂地帶。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垃圾和廉價香水混合的怪味。
最終,兩人在一棟外牆斑駁、掛著"興達電子元件"破舊招牌的三層小樓前停下。
樓下的卷閘門半開著,裏麵黑黢黢的。
"跟緊我,別亂看,別亂說話。"
任鳴榮低聲叮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任鳴榮緊了緊手裏的蛇皮袋,深吸一口氣,帶著任傑彎腰鑽了進去。
裏麵根本不是電子元件廠,而是一個昏暗、悶熱、彌漫著劣質塑料和油墨味道的倉庫。
高高的貨架上堆滿了各種紙箱,幾個光著膀子、滿身汗水的工人正埋頭把一摞摞光盤塞進塑料盒裏。
空氣中還隱約飄著某種化學溶劑的刺鼻氣味。
任傑斜眼一看,那些碟片封麵上的人物都沒穿衣服!
給任傑的衝擊不小。
一個穿著花襯衫、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坐在倉庫角落一張破沙發上,正對著一個小弟罵罵咧咧。
看到任鳴榮進來,他揮揮手讓小弟滾開。
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任鳴榮和任傑,尤其是任鳴榮手裏的蛇皮袋。
"任老板,夠準時啊。"
蛇哥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聲音沙啞,"錢帶足了?"
"蛇哥,老規矩,一分不少!"
任鳴榮陪著笑,拍了拍鼓囊囊的蛇皮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蛇哥麵前的矮幾上。
"這次的'新貨'、'猛料',可得給足分量啊!老家那邊催得緊!"
蛇哥沒動袋子,努了努嘴。
旁邊一個小弟立刻上前拉開拉鏈,伸手進去摸索。
掏出一捆捆用橡皮筋紮好的"四大領袖",快速點驗起來。
"嗯。"
蛇哥看錢沒問題,臉色稍微鬆弛,對另一個小弟揮揮手,"去,把'貨'給任老板搬出來,老規矩,'虎頭標'的精品。"
那小弟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倉庫深處一個用厚帆布蓋著的貨堆。
他掀開帆布一角,露出裏麵成箱的光碟包裝盒。
花花綠綠的封麵上印著不堪入目的畫麵。
看著地上堆著的幾箱碟片,任傑手心全是汗。
這就是表哥發財的秘密?
這就是南方遍地黃金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