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心裏湧起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不安。
就在任鳴榮驗完貨,準備讓蛇哥的小弟幫忙把貨搬到外麵雇來的車子時。
倉庫深處那扇一直緊閉的、鏽跡斑斑的鐵門突然"哐當"一聲被猛地推開。
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胳膊上紋著滴血狼頭、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的精瘦漢子。
帶著四五個手持鋼管、砍刀的打手衝了進來!
"蛇皮!你活膩歪了?!"
瘋狗強指著蛇哥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敢背著虎哥,把'虎頭標'的貨出給外人?還是他媽北佬?!"
蛇哥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強...強哥!不是...你聽我解釋!任老板是老主顧......"
"解釋你**!"
瘋狗強根本不聽,凶狠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僵在原地的任鳴榮,還有地上那幾箱敞開的碟片。
"媽的,人贓並獲!把這吃裏扒外的蛇皮和這兩個北佬,連人帶貨,全給我押回去!
虎哥要親自'招呼'他們!"
"強哥,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任鳴榮嚇得魂飛魄散,聲音都變了調。
但瘋狗強的手下已經撲了上來!
蛇哥還想爭辯,被一個打手一鋼管砸在背上,慘叫著撲倒在地。
"小傑!跑!"
任鳴榮在被打手揪住衣領的瞬間,衝他嘶吼。
任傑腦子"嗡"的一聲,身體本能地衝上去!
二叔教的功夫讓任傑肌肉瞬間繃緊。
"還有個愣頭青?一塊拿下!"
瘋狗強獰笑著指向任傑。
兩個打手立刻揮著家夥朝任傑衝來。
任傑側身閃過迎麵劈來的砍刀,一記鞭腿掃中對方膝彎,那人慘叫倒地。
另一個打手鋼管砸下,任傑矮身欺近,肘擊其肋下,趁他吃痛彎腰,順勢擰住他手腕奪下鋼管。
動作幹淨利落,轉眼撂倒兩人!
"操!有點東西!"
瘋狗強眼神更狠。
就在這時,腦後傳來風聲。
任傑下意識偏頭,一根鋼管擦著他的耳朵砸在肩膀上,鑽心的疼!
眼前發黑,任傑瞬間被按倒在地。
最後看到的,是任鳴榮被粗暴地拖走的背影,蛇哥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
陷入昏迷最後一刻,任傑腦中閃過嫂子的囑咐:"帶你表哥安全回來......"
冰冷,潮濕。
濃重的黴味任傑從昏迷中艱難地蘇醒過來。
後腦勺和肩膀傳來陣陣劇痛,眼前一片模糊。
任傑甩了甩頭,視線才慢慢聚焦。
是一間昏暗的地下室,牆壁斑駁,滲著水珠。
唯一的光源是頭頂一盞昏黃搖曳的燈泡。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汗臭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任傑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粗糙的麻繩勒得手腕生疼。
屋子裏就他一個人,恐懼瞬間襲滿全身。
不是掙大錢嗎?
不是做生意嗎?
怎麼落到如此地步?
就在這時,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被推開。
瘋狗強走進來,狠狠踹了任傑一腳:"算你小子走運,虎哥要見你!"
他反手押著任傑,來到不遠處一個房間。
任鳴榮就癱坐在牆角,鼻青臉腫,嘴角還帶著血跡,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那個曾經裝滿了"四大領袖"的蛇皮袋,此刻癟癟地扔在角落,顯然已被洗劫一空。
一同被扔在角落的,還有幾盒散開的、印著不堪入目畫麵的碟片包裝盒。
"哥!哥你怎麼樣?"
任傑掙紮著想過去查看任鳴榮情況,卻被瘋狗強牢牢鉗製。
任鳴榮聽到任傑的聲音,艱難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是驚恐:
"小,小傑...完了...我們惹上大麻煩了...是虎哥...碟片...蛇哥他..."
話音未落,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門口的光走了進來。
他穿著熨帖的黑色唐裝,手裏緩緩盤著兩個油亮的核桃,步伐沉穩有力。
壓迫感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
"虎哥。"
瘋狗強正了正神色,頗為尊重地喊了聲。
"虎哥?"
任傑心頭一凜,這個名字像塊巨石壓了下來。
他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麵容方正,甚至帶著幾分儒雅,但那雙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走到屋子中央,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掃過任傑和任鳴榮,最後落在任鳴榮身上。
"任鳴榮?"
虎哥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裏。
"在我的地盤,動我的'盤子',拿我的'虎頭標'貨?"
"虎...虎哥!"
任鳴榮嚇得渾身哆嗦,掙紮著想爬起來磕頭,"我錯了,虎哥!我真不知道這貨不能碰啊!是蛇哥...蛇哥說可以的!饒了我這次吧!錢...錢我都不要了!全孝敬您!貨也還給您!"
任鳴榮語無倫次地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任傑腦子"轟"一下炸響。
怎麼都無法將眼前卑躬屈膝的任鳴榮,與那個意氣風發、開著"幸福250"的任鳴榮聯係到一起。
虎哥沒看任鳴榮,目光轉向了任傑,帶著一絲審視:"你,是他什麼人?"
任傑強忍著恐懼,挺直脊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他是我表哥,我叫任傑。"
"任傑?"
虎哥重複了一遍任傑的名字,眼神在任傑臉上停留了幾秒。
"聽說你剛才打倒我兩個小弟?"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他們打我哥!"
任傑咬著牙回答,沒有回避虎哥的目光。
虎哥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骨頭倒是挺硬。"
虎哥不再看任傑,重新轉向如同爛泥般的任鳴榮,"規矩,就是規矩,壞了規矩,就得付出代價!阿刀。"
"虎哥!"
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子立刻躬身應道,眼神狠毒地剮了任鳴榮一眼。
"按老規矩辦。"
虎哥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宣判了任鳴榮的命運。
"是!"
阿刀沉聲應下,一揮手,兩個打手立刻上前粗暴地將癱軟的任鳴榮架了起來。
"不,虎哥!饒命啊!饒命啊!小傑!救我!"
任鳴榮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任傑目眥欲裂,劇烈掙紮起來:"住手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