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像是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留下我,又替我遮掩,究竟是何用意?
難道他真的想讓我在國公府,做他見不得光的私寵,為他生下一個亂了綱常的孩子嗎?
光是想想,我就不寒而栗。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我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睡意,意識正要沉淪,卻忽然感覺到床邊多了一道呼吸。
我猛地驚醒,卻不敢睜眼!
是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檀香味。
是他!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渾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何下人們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能感覺到,他在黑暗中靜靜地注視著我,那目光如有實質,像冰冷的刀鋒,一寸寸刮過我的肌膚。
我隻能緊緊閉著眼,屏住呼吸,假裝自己已經熟睡。
不知過了多久,床沿微微一陷。
他坐了下來。
一隻冰冷的手掌,輕輕覆上我滾燙的額頭。
他的指尖帶著夜的寒意,與我皮膚相觸的瞬間,激起我一陣戰栗。
“這麼不小心......”他在黑暗中低語,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若是傷了身子,舅舅會心疼的。”
“身子”兩個字,被他咬得極輕,狠狠紮進我心裏。
他是在說我落水,還是在說......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驚恐萬分,連睫毛都不敢顫動一下,隻能任由他冰冷的手指從我的額頭,緩緩滑到我的臉頰,再到我的脖頸。
那動作極盡溫柔,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直到窗外再無動靜,我才敢猛地睜開眼,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心臟狂跳得仿佛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可我再也睡不著了。
我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裏還是一片平坦,卻孕育著一個足以毀滅我一切的秘密。
我原以為,這個孩子是我不知該如何處理的麻煩。
可現在我才明白,在衛清衡知曉它的存在後,這個孩子,就不再是麻煩那麼簡單了。
它會是衛清衡拴在我脖子上最重的一條鎖鏈,是我永世不得翻身的罪證,是我的......催命符!
我必須盡快想辦法,弄掉這個孩子!
風寒未愈,孕吐卻不期而至。
起初隻是晨起時有些惡心,後來漸漸發展到食欲不振,尤其聞不得半點油膩葷腥的味道,否則便會吐得天翻地覆。
碧柳心疼我,每日變著法地讓小廚房做些清淡爽口的吃食。
可我依舊是吃什麼吐什麼,短短幾日,本就清瘦的臉頰更是凹陷了下去,看得人心驚。
午後,我正難受地歪在榻上,碧柳端了一碗蓮子羹進來。
那微甜的香氣剛一飄進鼻尖,我的胃裏便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我捂著嘴,衝到一旁的痰盂邊幹嘔起來,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吐了些酸水,眼淚都嗆了出來。
“小姐!”碧柳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麼是好?要不......還是再去請個大夫吧?”
“不必。”我虛弱地擺了擺手。
請大夫?
她可請不起,這是要她的命啊!
我正撐著榻沿喘息,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都下去。”
是衛清衡的聲音。
碧柳嚇了一跳,還想說什麼,卻被衛清衡帶來的兩個侍衛麵無表情地請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室內瞬間隻剩下我和他。
他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常服,少了幾分朝堂之上的淩厲,卻多了幾分居家的壓迫感。
他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正冒著絲絲熱氣。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將那碗藥放在了床頭的小幾上。
“把藥喝了。”他命令道,語氣平淡。
我警惕地看著那碗藥,那濃重刺鼻的藥味讓我胃裏又是一陣不適。
這是什麼藥?
安胎的?還是......墮胎的?
我不敢賭。
“我不喝。”我別過頭,聲音沙啞而固執。
衛清衡似乎並不意外我的抗拒,他沒有動怒,隻是端起了藥碗,用勺子輕輕攪了攪,舀起一勺,遞到我的唇邊。
“良藥苦口。”他淡淡道。
我死死地閉著嘴,偏著頭躲開他的勺子,眼中滿是戒備和抗拒。
見我如此,衛清衡的眸色沉了沉。
他放下了勺子。
我心裏剛鬆了口氣,以為他要放棄了,可下一秒,他卻自己端起藥碗,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張開嘴,俯身便吻了上來!
“唔......!”
我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那苦澀辛辣的藥汁,混雜著他獨有的、帶著淡淡檀香的霸道氣息,盡數被渡進了我的口中。
我拚命地掙紮,捶打著他的肩膀,可男女之間懸殊的力量差距讓我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徒勞。
他輕而易舉地將我禁錮在懷裏,一手扣著我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充滿羞辱和掠奪意味的吻。
藥汁順著我的喉嚨滑下,嗆得我不住地咳嗽,眼淚漣漣。
門外傳來碧柳擔憂的呼喊:“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可她的聲音很快便被衛清衡的親信攔住了,再也傳不進來。
我被他吻得渾身發軟,淚水模糊了視線,隻能無力地承受著這一切。
直到那一口藥被我盡數咽下,他才緩緩地放開我。
我癱軟在他懷裏,劇烈地咳嗽起來,苦澀的藥汁混著屈辱的淚水,從我眼角滑落,沒入鬢發。
他卻毫不在意我的狼狽,甚至還伸出手指,輕輕抹去我唇邊的水漬。
動作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親昵。
我在他懷裏顫抖著。
“唔......”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他卻先一步在我耳邊落下低語。
“良藥苦口。”
他輕笑了一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激起我一陣戰栗。
“萱兒要乖。”
說完,他便鬆開了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已經打上自己烙印的私有物。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便從容地離開了,仿佛剛才那番驚心動魄的強製喂藥,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房門被重新關上,碧柳焦急的聲音立刻從門外傳來,她幾乎是撞門進來的。
“小姐!小姐您怎麼樣了?九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