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聽竹感到身側女人抓住他的手驟然收緊。
疼得他眉頭緊蹙。
他不知沈纓為何要出言相激。
但他知道,當今女帝子嗣單薄。
五年前皇太女作為已逝皇夫之女也病逝後,目前皇室僅有的兩名公主都資質平庸且父家孱弱,以至於儲君空懸。
慕容雪身為女帝同胞姐妹,早就蠢蠢欲動。
而謝臨風的父親是三朝太傅,門生遍天下。
他在女帝腹中的孩子,將有可能成為慕容雪爭奪皇位的最大絆腳石。
果不其然,慕容雪臉色鐵青,“多謝定北郡主了!”
說完,她拖拽著蕭聽竹上了馬車。
簾子一落下,她便猛地扼住蕭聽竹的脖子。
“你明明說過,此生隻心悅我一人,為什麼轉頭就讓別的女人懷上你的孩子?”
蕭聽竹被勒得喘不上氣,掙紮道:“公主,我......我不是皇夫。”
女人眼底恢複幾分清明,馬上又湧上猩紅。
“你們都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別以為我沒看見,今日宴席上你一直在對本宮的表妹暗送秋波。”
蕭聽竹臉憋得通紅:“公主明鑒......臣絕無二心......”
話音未落,慕容雪扯下腰帶縛住他的手,接著纖手探入他繁複公服的下擺。
車身顛簸搖晃,他痛苦地閉上眼,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屈辱。
可慕容雪忽然停下動作,啞聲蠱惑:“蕭駙馬,聽說過刺字嗎?”
蕭聽竹驀地睜開眼,隻見女人已將隨身佩刀拔出。
刀尖寒芒滲人,映出他恐懼的瞳孔。
他想逃,卻被牢牢禁錮住。
隻能顫聲求饒:“公主,臣錯了,求您不要......”
慕容雪陰險一笑:“你既是本宮的駙馬,便不能拒絕本宮。”
冰冷刀尖貼上他光潔的腰腹。
下一瞬,蕭聽竹喉嚨發出淒厲慘叫,卻被玉掌捂住。
“嗚嗚嗚......”
慕容雪滿眼癲狂,一邊動作一邊道:“本宮的大計,無人可以阻攔。”
“本宮的東西,也無人可染指。”
鮮血順著他精瘦的腰腹流淌而下,染紅了綢麵坐毯。
待慕容雪終於停手時,他已經痛得渾身抽搐。
慕容雪滿意獰笑,“蕭駙馬,你不是喜歡勾搭女人嗎,本宮便遂你的意。”
一麵銅鏡擱在小腹上方,他喘著氣看去。
鏡中映出的,赫然是一個血淋淋的“伶”字。
眼前一黑,他再也撐不住,疼暈過去。
後來的幾天,蕭聽竹反複發燒,昏迷不醒。
混沌夢境中,他又回到了長公主密信遞到蕭家的那日。
他被逼到祠堂裏,外麵一眾宗親跪在雨中,求他點頭答應長公主的條件。
他無助至極,一度想逃去北疆找沈纓。
可先別說蕭家被圍得鐵桶一般。
就算他真逃了,蕭家怎麼辦?還在天牢裏的父親怎麼辦?
父親被禁軍帶走那日,依舊一臉慈愛:“竹兒,不怕,父親去去就回,你守好家裏,待父親回來,給你帶花醉樓的芙蓉酥。”
可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麵對蕭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蕭聽竹重重磕頭,淚流滿麵。
然後,他看向手中沈纓於三月前寄來的最後一封信。
上麵隻有短短一行字。
【吾安,阿竹勿念。】
火盆燃起,信箋被一寸寸燒成灰,也燒掉了少年心中最後一絲希冀。
祠堂外大雨傾盆,他踉蹌踏入雨中,彎腰攙扶起一位長輩。
“淋雨傷身,長輩們快請起吧。”
“長公主府,我去。”
轉瞬間,大雨倒流,他又到了送沈纓出征那日。
沈纓冷眼凝視他,手裏攥著那枚同心佩。
“蕭聽竹,你背棄了我。”
玉佩被狠狠擲到地麵,在無數馬蹄踩踏下化作齏粉。
“不要,不要......”
可沈纓冷漠轉身,背影消失在千軍萬馬中。
“阿纓,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