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頂層走廊盡頭的女士洗手間。
門被“哢噠”一聲反鎖,萬卉踉蹌著後退,脊背貼上冰冷的瓷磚。藥力像潮水,一浪高過一浪,蠶食她的理智。鏡子裏的女人雙頰酡紅,眼尾潮濕,領口被她自己扯得歪斜,像一朵開到糜爛的玫瑰。
“卉卉,別怕。”顧柏舟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銀灰色襯衫折出冷光,嗓音溫柔得令人作嘔,“我會讓你很舒服,比陸熙寒更能讓你舒服。”
“滾......”萬卉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開,才換來片刻清明。她抬手去摸牆邊的花瓶,指尖卻抖得抓不住任何東西。
顧柏舟欣賞她徒勞的掙紮,像在欣賞籠中鳥最後的撲騰。他上前一步,扣住她手腕,反折到頭頂,膝蓋抵進她腿間,“你越倔,我越喜歡。等陸熙寒親眼看見你在我身下求饒,你猜他還會不會撿一隻破鞋?”
“你敢——”
“我敢。”他低笑,唇貼上她耳廓,一字一頓,“今天過後,你隻會哭著求我娶你。”
下一秒,萬卉猛地屈膝,狠狠撞上他小腹。顧柏舟悶哼,手下意識鬆了半寸,她趁機撞向洗手台——
嘩啦!
玻璃花瓶摔得粉碎,碎片四濺。她抓起最長的一塊,毫不猶豫往自己左臂劃去——尖銳的疼痛伴著鮮血湧出,殷紅順著雪白肌膚蜿蜒而下,觸目驚心。
“你瘋了?!”顧柏舟臉色驟變,伸手去奪。
“再靠近一步,我就割腕。”萬卉喘息,聲音沙啞卻決絕,“顧家想要一個死人聯姻?”
血珠滴落在地,綻開一朵朵細小的紅花。顧柏舟眼底掠過遲疑——就是這一秒,萬卉掄起碎片,朝他額角狠狠擲去!
“嘶——”碎玻璃擦過顧柏舟的鬢角,血線立刻滲出。他怒極,抬手便掐住她脖子,將她重重抵在牆上,“給臉不要臉!”
萬卉眼前發黑,卻依舊用最後的力氣拍向緊急按鈕——
啪!
警報聲沒響,反倒是外頭傳來保潔阿姨的驚呼:“哎喲!裏頭怎麼啦?門咋鎖了?”
砰砰砰!
“開門!快開門!”保潔大媽用力拍門,對講機裏呼叫保安。
顧柏舟低咒一聲,手上的勁道更重。萬卉眼前金星亂冒,指尖卻摸到另一片更鋒利的玻璃,她反手狠狠朝他手背劃下——
“啊!”顧柏舟吃痛鬆手,手背皮肉翻卷,血不住的流下來。
萬卉趁機踉蹌往外跑去,卻不防被他一把扯住頭發拽回來,“賤人!”
頭皮仿佛撕裂般的疼,禮服肩帶“刺啦”一聲被撕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
掌心的碎玻璃紮的滿手鮮血,她卻無暇顧及,隻是在期待什麼一般死死盯著那扇反鎖的門——
下一秒,“轟”的一聲巨響,門鎖崩飛,木屑四濺。
陸熙寒的身影如神降臨般,出現在門口,高定西裝外套早已不知去向,黑襯衫領口敞開。
額角暴起的青筋預示著男人此刻的憤怒,那雙慣常含笑的桃花眼早已被陰鷙得替代。
“陸——”顧柏舟剛吐出一個字,就被一道力掀翻在地。下一秒陸熙寒的拳頭裹挾風聲,重重砸在他臉上。
“姓陸的,你......”顧柏舟被摔進碎玻璃碎腫,渾身的疼痛讓他狼狽不堪地爆粗。
陸熙寒置若罔聞,揪住衣領將人抵在牆上,拳拳直擊腹部。
顧柏舟疼得彎腰幹嘔,毫無反手之力。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動她?”男人嗓音低啞,像淬了冰。
“是她先勾引——”
砰!
拳頭落在鼻梁,骨頭斷裂聲清脆。
顧柏舟慘叫,滿臉鮮血。
陸熙寒一把甩開他,像甩開一團垃圾,轉身看向萬卉。
她縮在牆角,雙臂抱胸,血與淚模糊了妝容,肩膀抖得像風中落葉。那雙總是盛著風情的狐狸眼此刻空洞驚惶,卻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驟然湧上水汽。
“陸熙寒......”她聲音破碎,像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大人,“我疼......”
男人眼底的風暴瞬間化為洶湧心疼。他脫下襯衫裹住她,打橫抱起,嗓音低而溫柔,“別怕,我帶你回家。”
懷裏的人輕得不可思議,卻在顫抖。他低頭吻了吻她沾血的額角,像對待易碎珍寶,“乖,馬上就不疼了。”
顧柏舟掙紮著爬起,嘶吼:“陸熙寒!她早晚是我的!你以為她真喜歡你?她不過是利用你——”
陸熙寒腳步一頓,回頭,眼神像看死人。
“再讓我聽見你聲音,”他一字一頓,“顧家就等著破產清算。”
顧柏舟被那森冷語氣釘在原地,竟再發不出聲音。
......
加長林肯疾馳在夜色裏,車廂內燈光昏暖。
醫生早早在半山別墅等候,為萬卉處理傷口。玻璃碎片被鑷子一片片夾出,消毒水刺激得她直打顫,卻始終咬著唇不吭聲。
陸熙寒坐在床邊,握住她沒受傷的那隻手,指腹摩挲她腕間脈搏,仿佛確認她仍鮮活地跳動著。
“是催情劑,量不大,但藥性烈。”醫生低聲彙報,“這個其實並沒有什麼藥可以治療,已經給她注射了鎮定劑,讓她睡一覺扛過去就好。倒是手上的傷口需要縫兩針,會留疤。”
“用最好的祛疤藥。”男人嗓音沙啞。
醫生離開後,臥室陷入安靜。萬卉昏沉沉睡著,眉頭輕蹙,受傷的手被白色的繃帶纏著。
陸熙寒擰了熱毛巾,輕輕擦拭她的小臉,動作小心翼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萬卉如此的狼狽,當時的場麵讓他煩躁不已,直接衝動的揍了顧柏舟。
他不禁有點懊惱,對於萬卉,他之前其實並不打算投入感情,萬卉隻是他閑暇之餘的消遣罷了。可是自己卻好像有點失控了。
不知過了多久,萬卉醒來就看到陸熙寒坐在床邊,隻見他出神的望著自己,一下子擰眉一下子黑臉,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陸熙寒臉上看到這麼多表情。
正打算調侃兩句,卻見陸熙寒的手帶著血跡。
萬卉急忙爬起來,拉過陸熙寒的手細看,那裏因剛才的打鬥破了皮,滲出細小血珠,“你受傷了。”
陸熙寒回過神,看著眼前擔憂的萬卉,溫柔一笑,“小傷。”既然萬卉是他的人,那他護著點也沒什麼,陸熙寒在心裏這般說服自己,顧家和萬家敢這樣欺負他的人,那他們就要承擔後果!
陸熙寒垂眸,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抹紅,眼底溫柔與狠戾交織——
明天,該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