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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地方去了。”

我爸坐在沙發上，抽著煙。

他不看我，客廳裏全是煙味。

他開了口：“鬧夠了沒有？非要跟人家對著幹，你鬥得過嗎？現在工作也丟了，房子也沒了，你滿意了？”

我媽在旁邊幫腔：“就是啊，陳明，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太偏激了，現在還連累了孩子。”

她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後的陳安。

我看著他們。

“那不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有什麼用！”

我爸把煙頭按進煙灰缸，聲音拔高：“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胳膊拗不過大腿！你低個頭會死嗎？”

我什麼都沒說，帶著陳安進了我以前的臥室。

關上門。

第二天，我出門給陳安買藥。

回來的時候，看到客廳裏堆著幾個精致的禮盒。

我媽看到我，臉上堆著笑：“陳明，傅家派人來了。”

她指著那些禮盒：“人家很有誠意，說隻要你寫一封道歉信，這事就算過去了。”

我爸從房間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他們還說了，隻要你道歉，你弟弟的工作，他們就給安排進傅氏集團的總部。”

我看著他。

“所以呢？”

“所以你就寫一封！”

我爸把那份意向合同拍在桌上，“為了你弟，為了我們這個家，你就服個軟！”

我笑了，笑出了眼淚。

我指著那些禮物，一字一句地問：“他們給了多少錢？夠不夠給陳安看病的？”

我媽的臉色白了。

“你怎麼說話的！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我走過去，拿起一個禮盒，打開。

裏麵是一隻名貴的腕表。

我把它扔在地上，金屬和地板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為了我好，就是用你們孫子的命，去換你們兒子的前程？”

他們的臉上，出現了羞愧和慌亂。

兄弟給我打來了電話。

“陳明，我......”

他欲言又止，“對不起，我老婆不讓我摻和這件事。他說傅家我們惹不起，怕引火上身。”

我沒說話，聽著。

“我給你轉了五千塊錢，你先拿著應急。以後......你多保重。”

電話掛斷了。

手機收到一條銀行的到賬信息。

我點開我們的聊天框，看到輸入框的旁邊出現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他把我拉黑了。

我帶陳安去醫院複查。

醫生看著最新的診斷報告，眉頭緊鎖：“情況不太好，孩子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加重了。”

他看著我，說：“他有很強的被遺棄感，他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們。這種情緒，對他的康複非常不利。”

我拿著報告單，走出診室。

陳安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抱著膝蓋，把頭埋得很深。

他把自己縮成一團。

深夜，我接到了弟弟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是他的聲音：“陳明！你是不是瘋了！你憑什麼把傅家給我的工作機會給毀了！你就那麼自私嗎？為了你那點公道，就要毀了我一輩子嗎？”

我靜靜地聽著。

我沒有辯解，也沒有爭吵。

等他說完了，我隻說了一個字。

“哦。”

然後，我掛斷了電話。

我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那個名字。

長按，點擊刪除。

屏幕上彈出一個確認框。

我點了確定。

從這一刻起，除了陳安我再也沒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