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地抬起眼。
“你不能生育?”
方如月拿起帕子捂嘴一笑。
“那又如何?”
“你怕是不知道,當年若不是我開口像王爺求情,你這孩子早被一碗墮胎藥打了去。”
“不過是個出生卑賤的婢子,難不成還真讓世子喊你一聲娘親不成?可別給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我掐緊衣袍。
方如月的一番話似是千百根針一般紮進我的胸口,痛的讓人喘不出氣。
可既是如此,我偏偏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隻因我自己心裏也清楚,無論是家世還是禮儀,我都比不過眼前這個正統的皇室血脈。
方如月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將我死死地踩在了腳下。
她的指尖緩緩劃過我的側臉,嘴上輕笑。
“沈窈,你確實有幾分姿色。”
“若是將你賣去青樓或許還有幾位達官顯貴失了智要選你,可你信不信,在清硯那裏,你永遠都會是被放棄那一個。”
說罷,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插進胸口。
我還未弄清狀況,雙手便被她死死按在了匕首上。
“沈窈!這裏不是你可以隨便發瘋的地方!”
“幸好當年我做主讓子延遷到了如月名下教養,若是交給你,怕是我昭王府這輩子都要栽到你手上了!”
我呆愣地趴坐在地上。
方才他那一腳,將我喉間都踹出了幾分血意。
我恍然又瞧見了當年將我從梨樹上抱下來的蕭硯清。
那時他總讓我喚他‘硯清哥哥’,說我能在這繁雜的世間有一顆不染俗世的心好生讓他羨慕。
他說為了我眼下的那份潔白,此生他定會護我安然無虞。
可如今......
他好像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處處護著我的硯清哥哥了。
“如月!如月!你堅持著些!我立馬宣太醫來!”
蕭硯清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要是如月有任何問題,我要你償命!”
我心一凜。
被他眼裏的決絕嚇了一大跳。
從前我被人用石頭砸時,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同砸我的那些人說話的。
我忍著心頭的澀意,給身後趕來的太醫讓出了路。
他抱著方如月不肯放手,生怕被誰搶走似的。
便是這時,我開了口。
“王爺,我們和離吧。”
“我會帶著子延一起離開,此生絕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蕭硯清的手一鬆。
他擰著眉看了過來。
“你這癡症還未治好?”
“若再敢說這種話叨擾太醫為如月救治,我便找人將你再送回莊子。”
我張了張嘴,還想再同他說我方才之言不是假話。
可他隻是冷漠將頭一轉,留給我一個無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