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婚妻第三次提起那位家道中落的弟弟時,我笑著打趣。
“你對他這麼好,不怕我吃醋啊。”
她神情變得嚴肅,認真地告訴我。
“江辰,別這麼小心眼,他家剛破產,我們幫助他是應該的,別失了我們江家的風度。”
我不滿地皺了皺眉。
最後,她用我們江家的核心標書幫助他家的項目起死回生了。
而我們江家因此資金鏈斷裂,宣告破產,我扔下一切,遠赴海外從底層做起。
豪門之間的風花雪月,已成為過往雲煙。
那天我作為收購方代表回國,她請我吃飯,給我剝了一隻蝦。
我下意識地把它丟在了桌麵上。
她沉默了很久。
飛機落地時,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江總,顧氏的歡迎晚宴地址已發。】
【收到。】
我回了兩個字。
酒店電梯門一開,我就看到了顧惜玉。
五年不見,她沒怎麼變,一群人圍著她。
她雙手捧著花,沈靖站在旁邊,輕攬著她的腰。
沈靖看到我,臉上的笑僵住了。
顧惜玉跟著他的視線轉過來,瞳孔瞬間緊縮。
她想過去,但腳步沒動。
我先走了過去。
沈靖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身體貼得更近,猶如在宣示主權。
一個女人走過來,想和顧惜玉說話。
但顧惜玉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不理那個人。
她終於推開沈靖,朝我走過來,隔著兩步的距離停下來。
“江辰,你回來了。”
我點了下頭。
“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提前說聲?”她問道,聲音清冷。
“工作需要。”我說。
她的手抬了一下,想碰我,又在半空中停住,放了下去。
“這些年,過得......”
“顧總。”她的助手過來了,正好打斷她:“天河資本的代表到了。”
顧惜玉眉頭皺得更緊:“讓他等。”
我從兜裏拿出名片,遞到她麵前。
黑色的搭配,隻有一個英文名,辰。
天河資本,亞洲資本區資本創始人。
“不用等了顧總,我就是。”
她盯著那張名片,像是看到了一個怪物。
她的手伸過來,接過了那張名片。
“你......”她隻說了一個字。
我沒有再看她,繞過她,走向會議室的主位。
“談談收購案吧,顧總。”
我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見。
她跟了過來。
沈靖也猛地跟過來了,站在她身邊有些不安,小聲喊我:“江辰哥。”
我沒理他。
入座,打開我的文件。
“顧氏集團目前市值三百億,天河的出價是三百二十億,全資收購。”
我說話的時候,顧惜玉的呼吸聲很重。
“江辰,非要這樣嗎?”她問道。
“這是公事。”
“私事呢?”
“我們之間,沒有私事。”
她沉默了。
菜已經齊了,但沒人動筷子。
場麵陷入尷尬。
她突然給我抓了一隻蝦,動作很自然,和她五年前一模一樣。
她把蝦仁放在我的骨碟麵前。
江家還在的時候,她總是這樣。
我拿起叉子,把那塊蝦仁撥到了桌布上。
她的手僵在半空,凝視著我,沉默了。
沈靖突然出來打圓場:“惜玉,江辰哥剛回來,可能不習慣,我來吧,江辰哥喜歡吃魚。”
他站起來,想給我夾菜。
我抬起眼睛,第一次正眼看他。
“沈先生,你現在坐在這裏做什麼身份?”
他的臉瞬間白了。
“我......我是惜玉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笑了:“她是顧氏總裁,那你是顧氏的什麼人?股東?還是高管?”
他握著拳頭,說不出話來。
我把目光轉向顧惜玉:“顧總,這是商業談判,我不希望現場有無關人員。”
顧惜玉的臉色難見了極點。
她猛地看了一眼沈靖,沈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在打轉。
她沉默了很久。
“你先回去吧。”她對沈靖說。
沈靖的眼淚掉在了地上,轉身跑了。
隻剩我們兩個人。
“你恨我,我知道。”顧惜玉說道。
“我說了,這是公事。”
“為了複仇,把自己賣給天河?”她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
“知道。”
“那你還......”
“我需要錢,他們給我錢,就這麼簡單。”
她一副被人打了一拳的樣子,說不出話來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又問:“江叔叔......她怎麼樣了?”
“死了。”
我平靜地吐出這兩個字。
她整個人愣住了,僵在那裏。
“你也知道,我爸有心臟病,離婚那天沒撐過去,心梗。”
“我媽受不了打擊,跟著我爸一起去了。”
我看著她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
“所以顧惜玉,你說的那些對我來說都不是。”
那頓飯,我們誰都沒有再碰過一下。
她送我回酒店。
車裏安靜得可怕。
下車的時候,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江辰,對不起。”
“你的對不起,能讓我爸媽活過來嗎?”
我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