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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也配讓我簽這種東西？”

他目光掃過聲明書上“一切後果由簽字人承擔”的字樣，滿是鄙夷，

“顧哥哥好厲害！”楚依依適時地仰起臉，滿眼崇拜。

這崇拜無疑取悅了他。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臟了他的眼睛，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驅趕蒼蠅：

“滾去斷電。再多一秒，依依要是哭了，我唯你是問。”

自從楚依依三年前汙蔑我綁架她，顧衍之再也沒有回過一次我和他的家。

我從朋友圈，微博，媒體報道都能看到他們恩愛的影子。

我去質問顧衍之，他無所謂的聳肩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依依不高興了，懂嗎？”

到那時我才明白，顧衍之心裏最愛的是楚依依，而不是我。

我強壓下心頭的惡心，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

“顧衍之，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不信，你現在就可以給你母親打視頻電話，看看那些離不開電的儀器和躺在病床上的你的母親。”

我作勢就要撥打視頻通話。

顧衍之明顯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他下意識地看向我的手機屏幕，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不要！”

楚依依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抱住顧衍之的胳膊，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顧哥哥不要看！依依害怕......醫院好可怕，都是白色的......林姐姐肯定是想嚇唬依依”

“而且阿姨要是真的病那麼重，看到我們吵架，她會更難過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身體微微顫抖，將一個受到驚嚇、單純善良又“體貼”的小白花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都想為這段表演鼓掌，真覺得奧斯卡影帝獎應該發給她。

顧衍之那一點點遲疑，瞬間被楚依依的眼淚衝刷得幹幹淨淨。

他摟緊楚依依，看向我的眼神重新被厭惡和憤怒填滿，他厲聲喝道，

“我說了媽沒事就是沒事！你咒她上癮了是不是？！”

“我咒她？”我簡直要氣笑了，

“顧衍之，是你被豬油蒙了心！打一個視頻電話，一分鐘就能確認的事情，你寧願信她的眼淚也不願意看一眼真相嗎？！”

顧衍之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猛地一指地上的免責聲明，對旁邊的律師吼道，

“筆拿來！我簽！我倒要看看，簽了這玩意兒，能有什麼狗屁後果是我顧衍之承擔不起的！”

顧衍之看也不看內容，幾乎是搶過筆，在免責聲明上唰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筆力幾乎要戳破紙張。

簽完兩份，他嫌惡地把筆一扔，仿佛碰到了什麼臟東西。

我真心替我婆婆感到不值。

就在我以為這場鬧劇終於可以結束時，楚依依卻又怯怯地開口了，

“顧哥哥，簽了字，是不是就代表 如果......我是說如果......”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像是害怕極了，

“如果真的因為斷電，影響了林姐姐母親的救治，出了什麼意外那我們是不是也算有責任了？”

顧衍之眉頭緊鎖。

楚依依繼續用她那天真無邪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顧哥哥，依依聽說，如果人死了，遺體也可以捐贈出去幫助別人呢”

“那樣的話，是不是也算做了好事，彌補了一點過錯？林姐姐的母親......應該也會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