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血液幾乎要凍結!
她竟然敢!
她竟然敢在這種時候,就輕描淡寫地安排我“母親”的身後事!
還打著“做好事”的旗號!
我猛地看向顧衍之,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顧衍之!你聽清楚了!那是你、母、親!不是我母親!你最好想清楚你在簽什麼!”
我的再次強調,在顧衍之聽來,卻成了惡毒的詛咒和固執的狡辯。
他臉上浮現出一種某種扭曲的快意,眼中全是“一切盡在掌握”,
“林晚,你不是說那是我母親嗎,現在為什麼阻止我簽字呢?”
我深深看他一眼,忽然順從一笑,比了個“請”的手勢:
“不阻止你,你當然可以簽。”
顧衍之依舊沒有看內容,哪怕被捐贈人的名字就在簽字欄的上一行。
他的筆跡猙獰,帶著一種破罐破破摔的瘋狂和對我詛咒的報複性快感。
“滿意了嗎?”他把簽好的協議狠狠摔在我麵前,臉上是殘忍的笑意,“現在,可以去斷電了嗎?讓我的依依,開心一下?”
我看著地上那兩份墨跡未幹的協議。
一份將他推向萬劫不複的責任深淵,一份將他母親的身後事推向荒唐的結局。
心徹底死了。
我笑的燦爛,“非常滿意。”
有時候就是要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楚依依靠在顧衍之懷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我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壓下,指向那台控製終端,聲音平靜得可怕:
“權限密鑰已經輸入,紅色按鈕,‘強製斷開’。顧總,請吧。”
我看著他,補充了一句,像是最後一句忠告,又像是一個挖好的陷阱:
“按下這個按鈕,今晚所有的一切,都將由你親手啟動,再無反悔可能。”
他一把推開還想說什麼的楚依依,大步流星地走到控製終端前。
他猛地抬手,用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按下了那個通往地獄的按鈕!
——嗡!!!
巨大的、沉悶的斷電聲響徹夜空。
世界,在他手指按下的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親手,為他母親的死亡,為他帝國的崩塌,敲響了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