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查出了罕見病,每月靶向藥的費用要十五萬。
我求丈夫顧言洲動用家庭信托,他卻冷臉拒絕,
“老年罕見病,過度治療是在浪費錢。”
“會拉低我們家庭健康資產的平均值。”
然後轉頭就讓人給我爸配了三百塊的中藥。
我以為這就是他最冷血的樣子。
直到那天,我看到他給純血賽馬請了24小時心理陪護,每月開支十萬。
理由是“純血馬情緒敏感”。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冷了。
原來我的父親,在他眼裏,連一匹馬都不如。
......
“爸,你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是我媽壓抑不住的哭聲。
“知夏,你爸......確診了,罕見病......醫生說,要立刻用進口靶向藥,不然......”
我心沉到穀底:“不然怎麼樣?”
“人可能就隻剩不到一年了!”
我媽在電話裏崩潰大哭。
我掛了電話,平板裏是媽媽發來的診斷書。
每月十五萬。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書房的門。
顧言洲,我的丈夫,正一絲不苟地對著筆記本電腦,製作我們這個“家庭”的資產月報。
“言洲。”
我壓著翻湧的情緒,把診斷書遞到他麵前。
“我爸的病確診了,需要申請一筆醫療支出。”
他頭也沒抬,指尖在觸控板上滑動。
“罕見病?”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老年罕見病,屬於低效能健康投資。過度治療,是在浪費家庭淨資產。”
我愣住了。
“你說什麼?”
他抬起頭:“知夏,我說過,任何決策都要基於數據。你爸的狀況,會嚴重拉低我們家庭健康資產的平均值。”
他把診斷書推到一邊,然後,他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拉過我的手。
“別擔心,我已經想了辦法。”
他打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個包裝簡陋的藥包。
“你爸住院前,我就谘詢了京城最有名的中醫大師,為他配了‘固本培元’調理方。一個月隻需要三百塊。”
“而且錢,我已經從信托的‘人道主義備用金’裏支付了。你看,我很體貼吧?”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驟停。
人道主義備用金?三百塊?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衝回房間,抓起手機。
我要自己轉錢!
我打開手機銀行,輸入密碼。
餘額:68.5元。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我年薪三百萬的工資卡,我的律所分紅,我的所有投資收益......
我想起來了,結婚那天,顧言洲讓我簽了一份“家庭信托自動劃轉協議”。
我所有的收入,都會在到賬的瞬間,流入我們共同的“洲&夏”家庭信托。
而他,是唯一的管理人。
平時我沒有高消費,顧言洲也會每月給我留1000塊錢,而且他善於理財,因此之前我一直沒覺得不妥。
可是現在,我連買所謂調理中藥的錢都不夠。
我放下所有的尊嚴,走回書房,聲音都在發抖。
“顧言洲,算我求你,你先預支我三個月工資行不行?就當是我借的!”
他合上電腦,站起身,溫柔地替我理了理額頭的碎發。
“知夏,你要理性,不要被情緒左右。”
“信托有封閉期規則,任何非預算內的支出,都會破壞模型的穩定性。我們是為了長遠收益,不是嗎?”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第一次感到陌生和寒冷。
當晚,我一夜沒睡。
第二天,我失魂落魄地開著車,在城市裏漫無目的地遊蕩。
鬼使神差的,我把車開到了郊外的私人馬場。
那是顧言洲最喜歡的地方。
隔著圍欄,我看到了他正溫柔地撫摸著一匹毛色油亮的純血馬。
那匹馬叫“驚鴻”,是他的心肝寶貝。
他對旁邊一位金發碧眼的荷蘭籍護理師噓寒問暖,那份關切,比對我父親的病情報告真摯一萬倍。
我悄悄湊了過去,躲在一棵大樹後麵,隱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護理師說:“顧先生,‘驚鴻’上周輸了比賽,情緒有些低落,我們新聘請的動物心理陪護團隊建議,增加夜間一對一看護。”
“費用預計每月十萬。”
我屏住呼吸。
然後,我偷偷看到顧言洲毫不猶豫地拿起筆,在一張賬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錢不是問題。”
“它的精神健康,最重要。”
那一瞬間,父親在病床上的痛苦,和眼前這匹馬優雅的身影,在我腦中猛烈地重疊、撕裂。
我心中最後一絲溫情,最後一分幻想,徹底碎成了粉末。
我的父親,躺在ICU裏命懸一線。
在他眼裏,真的不如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