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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靈身體微微顫抖，就在她即將發作的瞬間，顧衍之的手在桌下迅速而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側過頭，壓低了聲音：

“靈兒，忍耐一下。老人家肝癌晚期，沒多少日子了。情緒不穩定很正常，別跟他一般見識，嗯？”

他頓了頓，指腹在她冰涼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語氣放軟：“等回去，你要怎麼鬧我都隨你。”

沈從靈猛地甩開他的手，那觸碰讓她感到惡心。

她一言不發離開了包間。

冰冷的水拍在臉上，卻無法冷卻那焚心的怒火和徹骨的寒意。

鏡子裏的人臉色慘白，眼眶通紅，像個可憐的瘋子。

門被輕輕推開。

林冉跟了進來，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愧疚：“沈老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爸爸他病了以後脾氣就變得特別怪，他不是有心的，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沈從靈關掉水龍頭，抬起頭，透過鏡子看著身後那個依舊被蒙在鼓裏的女孩。

她忽然笑了。

“他不是有心的。”她轉過身，直視著林冉，“那顧衍之呢？他也不是有心的嗎？”

林冉愣住了：“顧先生？這關顧先生什麼事。”

“林冉，”沈從靈打斷她，聲音冰冷，“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相信，是我主動把耗時數年、傾注心血的研究成果，托付給你的嗎？”

林冉被她銳利的眼神嚇得後退半步。

“他有沒有告訴你，那五年我根本不是去靜養，我是被他親手鎖在了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

“不，不可能！”林冉臉色瞬間血色盡失，瘋狂搖頭，“顧先生怎麼會？這太荒謬了！”

顧衍之久等兩人不歸，心生不安找了過來。

幾乎是同時，無法麵對這一切的林冉衝出了洗手間。

而沈從靈被她撞得一個趔趄，高跟鞋踩在濕滑的地麵上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鑽心的疼痛從腳踝和手肘蔓延開來，讓她瞬間悶哼一聲，蜷縮起來。

顧衍之剛好趕到門口，他看向沈從靈，似乎想邁過去又頓住。

他的目光又追向林冉消失的方向，眉頭鎖死。

他對倒在地上的沈從靈快速扔下一句：“你待著別動，我馬上叫人過來！”

沈從靈倒在地上，看著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急追而去。

原來，在她和林冉之間，他的選擇從來如此明確。

五年前是。

五年後，依舊是。

冰冷的寒意從身下的大理石地麵，一絲絲滲入骨髓，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終將心臟徹底凍結。

沈從靈時醒來時，顧衍之正坐在床邊，低著頭，專注地用藥油幫她揉按扭傷的腳踝。

沈從靈環顧四周，心徹底沉入冰窟。

“你又想把我關起來？”她的聲音嘶啞。

顧衍之手下揉按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加重了些力道，引來她疼痛的抽氣。

“不然呢？讓你再跑出去，把事情鬧得更大？”他歎了口氣，“靈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識大體了？”

他不等她反駁，便繼續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林冉跑出去被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