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琛第二天重新安排了求婚儀式。
在南城的海心島。
“苒苒,昨天是我太魯莽,”顧以琛小心地牽著阮秋苒的手,生怕弄疼她一樣,“雖然訂婚戒指給你戴上了,但該有的流程一樣也不會少。我答應過伯父伯母,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阮秋苒餘光瞥見沙灘樹林裏有人。
她沒多想,等著工作人員布置求婚場地,看著一浪一浪的漲潮拍打著一會兒即將舉辦求婚儀式的島嶼。
阮秋苒想起父母在世時,有意讓她和顧小哥哥發展感情,每個周末都會帶她和顧以琛出去玩,名義是家庭聚會。
從顧以琛五歲那年開始接受阮家的資助,這種家族聚會整整進行了十八年。
阮秋苒心裏,自己早就和顧以琛是一家人了,早就把自己看做顧以琛的...妻子。
如果不是重生,她無法想象顧以琛會背叛自己如此之深。
無法想象顧以琛會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夏初曉。
事到如今,她不想和顧以琛翻臉,隻想拿到結婚證,拿到阮家的全部資產,然後安安靜靜的離開顧以琛的世界。
她也會給顧小哥哥留下一筆錢。
成全顧小哥哥的愛情。
也算和他過往這些年的照顧...兩清。
“兩清”這兩個字從心裏湧起,阮秋苒心裏就泛起細細密密的痛。
十八年,她從搖搖晃晃要顧小哥哥抱的小團子,到如今二十一歲父母雙亡,最親近的人隻剩下顧以琛。
如今,她要和這個男人一刀兩斷。
顧以琛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他摘下西裝領帶,溫柔的蒙著阮秋苒的眼睛。
又用絲帶捆住了阮秋苒的手腕。
“有驚喜。”他聲音繾綣。
如果不是上一世親眼見了他和夏初曉的雙胞胎兒女,如果不是上一世死在了夏初曉的十八刀裏,這本該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阮秋苒眼角無聲的沁出淚水。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那就好好享受這最後一個月顧以琛的陪伴,就當背叛不存在。
之後,她會有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眼睛被蒙上,雙手被捆住後,阮秋苒聽見身邊皮艇發動離開的聲音。
“苒苒,禮物在岸上,等我三分鐘。”
阮秋苒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個三分鐘,直到她整個人都被鹹腥的海風吹透了,顧以琛也沒回來。
阮秋苒感覺到自己的腳踝在被漲起的潮水一點點淹沒。
最後,她是掙脫了絲帶的束縛,硬生生遊了三公裏,上的岸。
天黑透了,海水漆黑的像墨,阮秋苒不敢回頭,拚命地換著氣往岸上遊。
在肺部要炸裂的劇痛裏,她看見了海灘樹林。
那裏亮著燈。
有人說話的聲音。
阮秋苒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跌跌撞撞的向唯一的光源跑去。
細嫩的足底被沙灘上的貝殼磨出了道道血痕。
然後她愣住了,呆呆的站在樹林外。
隔著樹影,她看見裏麵是另一個求婚現場——不奢華,但是溫馨隆重。
她聽見顧以琛的聲音。
“初曉,我說過,你和苒苒在我心裏都是一樣重要的女人,今天我向她求婚,你該有的求婚儀式、你的訂婚戒指也一樣不會少...”
她看見顧以琛單膝跪地,給夏初曉戴上鑽戒,比她手上這枚更大的鑽戒!
她看見兩人接吻,纏綿,夏初曉一顆顆扯開顧以琛的扣子...
阮秋苒再也克製不住,翻江倒海的吐了出來!
然後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