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剛有意識，就發現媽媽想讓我死。

她每天吞下大把不知名的藥片，用冰水澆遍全身。

她甚至找來神婆，用銀針紮進肚皮，想刺穿我的心臟。

可我是天生壞種，命硬得很。

她吃藥，我就吸收藥力，再狠狠踢她肝臟，讓她痛不欲生。

她用冰水，我就攪動羊水，讓她冷到骨子裏發顫。

神婆的針紮進來，我就猛地一滾，針尖調轉，刺得她當場昏死過去。

我們母子倆就這樣鬥了七個月。

直到那天，我聽見媽媽在和警察通話，她崩潰地尖叫：

“他是個連環殺人犯！他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讓我生下這個孩子，說這是他留給世界最好的禮物！”

“一個繼承了他所有瘋狂和罪惡的禮物......”

電話那頭，警察沉默了。

而我，也終於明白了。

原來媽媽拚盡全力想殺死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我骨血裏，那個殺人犯的影子。

媽媽，別怕。

這一次，我幫你。

......

聽完媽媽的話之後。

我的世界，第一次陷入了如此漫長的安靜。

沒有藥片在胃裏翻滾的苦澀，沒有冰水澆頭的刺骨。

媽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娃娃。

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像濃稠的黑色墨汁，慢慢滲透進包裹我的羊水裏。

她又想死了。

這一次，是想帶著我一起死。

她摸索著拿起一把水果刀，冰冷的刀鋒貼上了肚皮。

我沒有像以前一樣鬧騰，隻是靜靜地感受著。

刀尖落下，刺破皮膚。

血珠滲了出來。

但她停住了，手在發抖。

她在哭。

不是崩潰尖叫，而是無聲地流淚，身體因為壓抑的抽泣而顫抖。

她在害怕。

我忽然意識到，她不是怕死，她是怕，殺不死我骨子裏的那個惡魔。

怕她死了，這個“禮物”還是會如那個男人所願，來到人間。

我輕輕地動了一下，不是踢踹，而是像羽毛一樣，溫柔地蹭了蹭她的子宮壁。

“別怕。”

我想告訴她。

媽媽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扔掉刀子，雙手死死捂住肚子，仿佛想把我按死在裏麵。

“怪物......”

她喃喃自語。

“你又想做什麼？”

我沒再動。

我決定用我的方式幫她。

夜裏，她又開始用頭撞牆。

“砰。”

“砰。”

沉悶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我能感受到她顱骨和牆壁碰撞帶來的震蕩。

她想把自己撞暈，或者撞死。

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用盡全力，狠狠踢向她的膀胱。

一股難以忍受的尿意瞬間席卷了她。

她身體的本能戰勝了求死的意誌，踉蹌著衝向廁所。

癱坐在馬桶上時，她捂著臉，終於嚎啕大哭。

我聽著她的哭聲，也覺得難過。

媽媽，你看，求生是本能。

我還不想你死。

至少，在我幫你解決掉那個“影子”之前，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