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煤氣味越來越濃。

媽媽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視野也漸漸模糊。

門外，那對老夫妻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

“趙明月！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孫子，我讓你全家都不得安寧！”

他們的聲音變得尖銳而瘋狂。

媽媽笑了，笑得淒涼。

“那就一起死吧......”

她喃喃道。

我急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會一起死在這裏。

我調動全身的力量，對準她的胃部，發動了最猛烈的一次撞擊。

“嘔——”

劇烈的惡心感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她趴在地上，開始撕心裂肺地幹嘔。

求生的本能再次占據了上風。

她手腳並用地爬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樓下傳來了警笛聲。

是鄰居聞到煤氣味報了警。

警察和消防員破門而入，將媽媽和我那對名義上的祖父母隔開。

“警察同誌，就是她！她想帶著我孫子自殺！”

老女人指著我媽，惡人先告狀。

“她精神有問題！我兒子死了，她就想毀掉他唯一的血脈！”

媽媽被警察扶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能感受到她的屈辱和無力。

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一個懷著孕還要尋死的女人，在他們眼裏，就是個瘋子。

沒有人關心她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會帶她回去做筆錄，你們也需要配合調查。”

警察公式化地說道。

那對老夫妻立刻換上了一副悲痛欲帶的表情。

“應該的，應該的。警察同誌，這孩子太可憐了，攤上這麼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我們願意撫養他，給他最好的生活。”

他們的話，像一把把刀子，插在媽媽心上。

我憤怒到了極點。

這對老雜種！

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在去警局的路上，媽媽一直沉默著。

直到一個年輕的警察，就是上次接過她電話的那個，給她遞過來一杯熱水。

“趙小姐，我們知道你很難。”

他的聲音很溫和。

媽媽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她感受到的第一絲善意。

做完筆錄，警察讓媽媽先回去，並警告了那對老夫妻，暫時不許再來騷擾她。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裏，媽媽把自己摔在沙發上。

她累了。

鬥不過我，也鬥不過那兩個老的。

她摸著肚子，聲音裏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迷茫。

“你到底......是什麼？”

我用一個輕柔的滾動回應她。

我不是殺人犯的影子。

我是你的孩子。

是幫你鏟除那兩個老東西的，最鋒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