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銘?”
門外傳來蘇晚星的聲音。
沈若銘迅速起身,擋在門前。
“晚星?你怎麼來了。”
他刻意的遮擋讓蘇晚星皺眉,她低頭,撿起地上幾片碎紙。
“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刺目無比。
蘇晚星猛地抬眼,怒火驟起。
“沈知衍!你執意離婚,就非要毀掉銘銘不可?!”
沈知衍隻覺得可笑。
“他的名聲,還需要我來毀?”
蘇晚星被刺痛,一步上前扣住他的肩,卻被沈若銘柔柔攔住。
“知衍有氣是應該的,我會好好勸他,他總會想通的。”
“你總是這麼善解人意。”蘇晚星語氣軟下,看向沈知衍卻隻剩冰冷。
“既然你那麼想離,可以。把這份離婚協議抄兩千遍。”
“天亮前抄完,我立刻簽字。”
兩千遍。明擺著的刁難。
沈知衍卻應下了。
六個小時,他伏在案前不停筆,指尖壓出深痕,渾身酸疼,卻不敢停。
他太想走了。
天微亮時,沈若銘端著一碗湯推門進來。
“滾。”
沈若銘卻像是沒聽見,笑著將湯遞過來。
“弟弟喝點絲瓜湯,去火。”
沈知衍正要抬手推開,沈若銘卻突然鬆了手。
瓷碗摔碎,熱湯全潑在沈知衍手上。
他疼得吸氣。
“銘銘!”蘇晚星衝進來,將沈若銘護在身後。
“是我不小心......”沈若銘聲音帶顫,“我想讓他消消氣,沒想到......”
蘇晚星看向沈知衍,眼神冷極。
“銘銘好心待你,你卻報複他?沈知衍,你真讓我惡心。”
沈知衍抬起通紅的手,眼眶發紅。
“這也是我報複?”
蘇晚星一怔。
沈若銘內疚道。
“都怪我......知衍抄了一夜的協議書......也都被湯浸壞了......”
她看向桌上那疊被浸透的紙,愣了愣。
他竟真抄了一夜。
他就這麼讓她想逃?
一股無名火竄起,她語氣更冷。
“我給過機會了,是他沒抓住。”
她護著沈若銘離開。
沈知衍看著他們的背影,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夜裏,蘇晚星推開沈知衍的房門。
他竟然還沒睡,隻怔怔望著窗外,手上傷口絲毫未處理。
她心一緊,下意識問。
“為什麼不上藥?”
沈知衍沒看她,隻淡淡說。
“再好的藥,也醫不好心。”
她皺眉,語氣放軟。
“別鬧了,我給你上藥,這事就算了。”
指尖觸到他鼻尖那顆痣,她動作不自覺溫柔下來,從前熱戀時,她總愛這樣摩挲。
可沈知衍猛地別開臉。
“別碰我。”
她臉色一沉。
“我是你妻子!”
“妻子?”他笑出聲,“我隻覺得惡心。”
她掐住他的下巴,聲音發狠。
“再詆毀銘銘,你這輩子都別想離!”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她像是泄憤,上藥動作很重,他卻一聲不吭。
完事後,她沉默良久,才低聲說。
“知衍,別鬧了行不行?夾在你和銘銘中間,我也很為難,你就不能體諒我?”
體諒?
沈知衍倏地笑了。
“沈若銘燒了我父母三年備下的嫁妝,你說他是無心。”
“新婚夜,你明知我海鮮過敏,卻逼我吃下他夾的魚生,我休克搶救,你說他是不知。”
“蜜月時,他推我下水,我昏迷三天,你守的人卻是他,你說他是驚嚇。”
“蘇晚星,我體諒得還不夠多嗎?”
他深吸一口氣。
“我累了,真的。”
她怔住,喉結滾動,卻說不出話。
“沈若銘為了讓老東西放我出監獄的,犧牲了清白,現在老東西雖然死了,但你要他如何在人前立足?”
她聲音幹澀。
“知衍,再忍忍,好嗎?”
“他為你付出很多,那我呢?”
“父母反對,我以死相逼。”
“公司動蕩,我掏空私產幫你。”
“你被汙蔑殺人,我挨家媒體求人澄清。”
“我信你愛你,把你當共生死的伴侶......你呢?你母親沒死時,你拿我氣他;她死了,你拿我給他擋箭。”
“蘇晚星,放過我吧。”
她內疚地將他摟進懷裏,聲音沙啞。
“再等等,好嗎?”
等?
沈知衍最後一點力氣也被抽幹。
越過她的肩,他看見沈若銘站在門外陰影裏。
眼中嫉恨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