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辰看著時鐘又轉一輪,餘時僅七小時。
七小時後,林疏月再無需拋棄所愛,被迫娶他。
亦不會與他彼此折磨十年,更不會為他死在三十歲。
這一世,她會好好活著,長命百歲,幸福美滿。
林疏月心中隱感不安,未及開口。
醫生匆匆而入打斷:“請問是503病人家屬?有事需確認。”
林疏月猛地起身,急欲離去,至門口又深深回望宋亦辰一眼。
“等我。”
宋亦辰乖巧點頭,仍不由喚:“疏月姐姐!”
她一頓,眼神示意他說。
宋亦辰輕吸口氣,綻開最明媚卻最破碎的笑:“前塵往事皆作罷,祝你此後,一生順遂,長命百歲。”
林疏月微詫,敷衍道:“說這些作甚?我隻是去看明敘,很快回。”
“你乖乖吃完,等我回來,我有話說。”
言罷,她轉身離去。
她身影消失刹那,宋亦辰手機彈出催促登機信息。
他強撐起身,欲辦出院。
腳剛沾地,眼前驟黑,身子一軟眼看要倒。
卻被一雙手及時扶住。
宋亦辰下意識道謝,待看清來人,那聲“謝”哽在喉間。
他強穩心緒,聲音仍虛:“明敘哥。”
周明敘微笑頷首,扶他坐回病床:“疏月說是你救了我,特來致謝。”
宋亦辰悻悻道:“不必,你是疏月姐姐心儀之人,救你應當。”
周明敘未語,目光落向床頭涼透的佛跳牆。
話鋒忽轉:“她似從不記得我喜好,你說她是否不在乎我?”
宋亦辰心緒複雜,仍下意識為她開脫:“她不善言辭,或未表露。”
周明敘轉動纏著滲血紗布的手腕:“未料我做到這份上,她竟不舍罵你,你們真是情深義重。”
宋亦辰隱覺不對,順著話安撫:“我們隻算姐弟。”
周明敘嗤笑:“綠茶標準話術。”
宋亦辰真誠解釋:“她愛的始終是你。”
周明敘眼中質疑未消,下一瞬忽亮,無聲對他做口型。
宋亦辰細辨,明其意:“那就試試她在乎誰。”
“砰!”
周明敘在他眼前墜落,他徒勞伸手,刺目的紅令他腦中空白。
喚醒他的是身後林疏月撕心裂肺的厲喝:“明敘——!”
周明敘被急推入手術室,紅燈刺目。
林疏月淬毒般的眼死死釘在宋亦辰身上,令他血液凍結。
“不是我、疏月,你信我......”
宋亦辰聲音抖得不成調,恐懼攫住心臟。
他蒼白辯解:“真的......”
林疏月齒縫擠出冷笑:“信你?”
她聲音陰鷙:“我親眼見你推他下去!宋亦辰,你這殺人凶手!我絕不放過你!”
宋亦辰腦中混沌,直至冰冷手銬鎖住雙腕。
隨即,他被粗暴塞入警車。
初步詢問結束,現場監控缺失待恢複。
周明敘昏迷前的指控成唯一證據。
但不足定罪,臨時關押不足二十四小時。
宋亦辰獲釋。
深夜,鐵門開啟,來的非警察,是林疏月兩名心腹保鏢。
他們眼神冰冷,如拎貨物般架起虛弱的宋亦辰,塞入無牌黑色廂車。
宋亦辰掙紮,聲音嘶啞:“你們帶我去哪?救命!”
車子七拐八繞,終停一處幽深別墅地下入口。
沉重鐵門開啟,黴味混雜鐵鏽味的陰冷氣息撲麵。
他被拖拽,踉蹌跌入徹底黑暗。
唯一聲響,是腳踝被粗暴扣上金屬鐐銬,另一端鎖死牆角粗大水管。
“砰!”
鐵門在身後重重閉合,隔絕最後天光。
恐懼如冰冷毒蛇纏繞心臟,越收越緊。
他蜷縮冰冷水泥地,渾身劇顫。
究竟是誰?林疏月?周明敘......
不知多久,鐵門上方小窗拉開,刺眼光束射入。
林疏月冰冷的臉出現在光束後,居高臨下,眼中唯餘濃得化不開的恨。
“明敘顱骨骨折,顱內出血,多處軟組織挫傷。”
她聲音透過小窗,淬了冰般:“是你害的!你是徹頭徹尾的罪人!”
宋亦辰心猛沉,欲辯——
“啊——!!好痛!疏月救我!”
一聲淒厲變調的尖叫,穿透鐵門,自上方傳來。
是周明敘。
幾乎同時,林疏月眼神驟變暴戾,她猛按牆上開關。
“滋啦——!”
刺耳電流聲炸響!
宋亦辰腳踝鐐銬爆出強烈藍弧,劇痛席卷全身。
他慘叫無聲,身體如遭重錘,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回冰冷地麵。
宋亦辰劇烈抽搐,牙關緊咬,口中漫開濃重血腥。
電流僅持續數秒,卻如永恒漫長。
當滋滋聲止,宋亦辰癱軟在地,冷汗浸透單衣,遍體生寒。
林疏月聲音冰冷無一絲人氣:“他疼一次,你就得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