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窗“啪”地閉合,黑暗重臨。
宋亦辰蜷縮角落,身體仍不受控地小幅度抽搐,電流灼痛如附骨之疽。
他終於明白,林疏月要以她的方式,親手將他拖入地獄,為周明敘贖罪。
此後日子,成無盡酷刑循環。
周明敘樓上病房每一聲痛呼,皆成懲罰信號。
有時是電擊,更多時是林疏月親臨,攜一身戾氣。
她從不同話,隻發泄。
皮帶帶著破空聲狠狠抽在他單薄脊背、手臂,留下道道迅速腫脹的紫痕。
她掐他下巴,力道似要捏碎骨頭:“說!為何推他!你這毒夫!”
宋亦辰徒勞辯解換來的隻是更重耳光,打得他耳畔嗡鳴,眼前發黑。
鐵窗緊閉,滴水未進。
黑暗與寂靜本身即成酷刑,蠶食他意誌。
他意識模糊,分不清晝夜,耳畔似總回蕩周明敘痛苦尖叫與林疏月冰冷詛咒。他開始幻覺。
時而見少年林疏月擋在他身前,轉瞬又成她如今猙獰麵孔。
時而聞父親臨終囑托,讓他幸福。
轉瞬又被“災星”、“你為何不死”的指責淹沒。
他對著黑暗角落喃喃,又猛地驚醒,滿臉冰涼淚痕。
身心雙重摧殘,他迅速憔悴,精神渙散。
“疏月求求你......”
又一次電擊後,宋亦辰趴在地上,用盡最後力氣抓住林疏月褲腳。
“放了我,念在過去情分,我真沒推他!”
林疏月腳步頓住。
她低頭,看地上狼狽男人。
那一瞬,他眼中脆弱如細針,刺中她冰冷堅硬的心房。
過往畫麵不受控閃過——
他為她包紮時通紅的眼,她病榻前他疲憊卻執拗的守候。
但這絲動搖轉瞬即逝。
樓上隱約傳來周明敘壓抑抽泣,如一盆冰水澆下,凍結她心底那點微溫。她猛地抽腳,力道之大讓宋亦辰手重重磕地。
“過去?”
林疏月聲音冷硬,充滿譏諷:“宋亦辰,你還有臉提過去?你處心積慮嫁我,不就仗著那點恩情?現又對明敘下毒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她蹲身,抬起他下巴,逼他直視自己:“留你命,隻為讓明敘醒後親眼見你償債!在此之前,你欠他的疼,分毫都得受著!”
她甩開手,如棄敝履,轉身大步離去。
沉重鐵門再次隔絕世界,也徹底碾碎宋亦辰最後微光。
時間在無邊黑暗中緩慢爬行,每秒皆煎熬。
宋亦辰精神繃至極限。
他開始恐懼任何細微聲響。
身上傷痕新舊疊加,高燒反複,意識常陷昏沉。
這日,外麵格外嘈雜。
隱約有歡呼與急促腳步自樓上傳下。
宋亦辰昏沉蜷縮,意識模糊。
突然,“哐當”巨響!
地下室鐵門被猛力撞開。
宋亦辰被強光刺得閉緊雙眼,身體本能劇縮,恐懼攫心——
又來了!
然預想中的皮帶或電擊未至。
門口傳來保鏢驚慌喊叫:“林總!林先生醒了!他說要見您!”
林疏月腳步淩亂衝上樓。
地下室瞬間陷入詭異死寂,隻餘鐵門洞開。
宋亦辰心臟狂跳,幾乎破膛!
這是他唯一機會!
周明敘醒了!
他可證清白了!
求生本能壓倒恐懼虛弱。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掙紮爬起,拖著沉重身體,不顧一切衝向那扇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