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王掌櫃見狀不由得幹咳了兩聲,隨後緩緩站起了身來。
他快步走到朱英身旁,壓低了聲音開口:“朱英啊,現在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萬一這人真死在咱們酒樓了,這剛好起來的生意豈不是又要涼下去!”
“別忘了,到時候酒樓賺的銀子可還得分給你呢!”
朱英聞言,微微抬了抬頭,目光看向王掌櫃:“王掌櫃,這幾個人明擺著就是來鬧事的,咱們還不如等著官府來人處理呢!”
“而且,這三人受了誰的指使想必你也清楚,難道咱就必須吃這個啞巴虧?”
王掌櫃臉色一僵,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那漢子一眼。
話是如此,可身為酒樓的掌櫃,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客人死在酒樓裏啊!
凡是做生意的,最避諱這些東西,誰不想討個好的彩頭呢。
店裏死了人,就沾了晦氣,生意定然會受到影響。
生意受到影響,銀子收入就會減少,銀子一減少,他王掌櫃的心就如同被刀子劃過一般,揪心的疼!
“朱英啊,話是這麼說,可…可一旦死了人,到時候生意指不定被影響成什麼樣呢!”
“另外說不準官府也已經被那範家的人收買,正等著看咱們的好戲呢!”
“人一旦死在了咱們酒樓,那豈不是正中了人家的下懷?”
王掌櫃看了看地上神色痛苦的漢子,扭頭繼續勸解道。
終於!
被王掌櫃這麼一說,朱英臉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範家又一個三品大員,說不準真的會如同王掌櫃說的一般,給官府施壓,到時候人死了還真不一定好交代!
如此一來,到時候自己賺銀子的進度必然會受到耽擱。
想到這裏,朱由不由的歎了口氣!
一旁王掌櫃見狀,趁勢說道:“救人若是除了什麼岔子,責任我一個人來擔!”
說這話是,王掌櫃的聲音尤為洪亮,在場之人盡皆聽的一清二楚。
那站著的王麻子見狀,不由的挑了挑眉!
怎麼是這王家酒樓的掌櫃負責呢,那到時候自己想要借著救人不利的計劃發難豈不是就落空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讓他們救的時候,朱英已經是站起身來走向了地上躺著的漢子!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絕不是怕耽誤自己以後分錢!
“要怎麼做?”王掌櫃蹲在那中年漢子的身旁,抬起頭望著朱英問。
“灌水,催吐!”朱英回了句,隨即便撿起一旁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往那男子的口中灌去。
王掌櫃一邊掰著那人的嘴,一邊幫助那人下咽!
在場的食客見狀,紛紛捏了把冷汗。
此刻那到底的漢子麵色已然變得蒼白無比,就連呼吸都變得愈發微弱。
“老兄啊,你可不能死在這裏啊!”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外麵才對,死我酒樓裏算怎麼回事?”
王掌櫃小聲咕噥著,可幫著那漢子下咽的手卻是一刻也沒有停下!
很快,那到底昏迷的漢子便被圍了半桶水進去。
看著微微鼓漲起來的小腹,朱英估計差不多了,便招呼著王掌櫃將那漢子給翻了過來放在了椅子上。
然後用手指探入那人的喉嚨中幫忙催吐!
嘔!
僅是一下,那漢子便在椅子上狂吐了起來,食物的殘渣混合著清水散發著一股股怪味。
“怎麼樣,還繼續嗎?”王掌櫃望著朱英問。
“繼續!”
朱英拿起水瓢,繼續給那漢子灌水。
來回兩次之後,那漢子的麵色總算是有了一絲好轉,隻是呼吸依舊有些微弱!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王家酒樓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圍觀的食客們聽見聲音,紛紛主動讓出了一條通道。
一名鶴發須眉的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進了酒樓!
“掌櫃,大夫請來了!”
一名小廝望著王掌櫃說道。
“來來來,大夫您快來看看,這人到底怎麼回事?”王掌櫃急忙起身,攙扶著那名大夫來到老者的身旁。
老者蹲下身子,先是用手摸了摸那人的脈搏,而後又翻開那人的眼皮看了看眼睛。
一番折騰之後,那老者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
“此人無礙,隻是吃的有些問題罷了!”那名大夫扶著胡須開口:“可都吐幹淨了?”
“也許吧......”
王掌櫃咽了口唾沫,不確定的說道。
這桌人吃了多少,他也不清楚,所以此人胃中究竟有沒有吐幹淨,他也拿不準!
“還沒有吐幹淨!”
一旁朱英忽然開口,言語堅定道:“剛剛隻是催吐了兩次,最起碼三次才能將胃中的食物清空!”
那大夫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目光卻是移向了王掌櫃道:“這位掌櫃你還愣著作甚,繼續催吐啊。”
啊!
王掌櫃愣了一下,隨後便反應過來繼續為那人催吐。
那大夫看了眼朱英,而後便從酒樓小廝手中接過藥箱,從中取出了一套銀針!
而後簡單的用火烤了一番之後,便開始在那漢子的手背上施起針來。
看著老者施針的那一幕,朱英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四五厘米長的銀針被那大夫拿著,直接朝著那漢子的手背紮去。
一根還不算完,後麵又接連紮了九針!
紮到最後一針時,更是反複將銀針拔出、插入,拔出、插入......
老子這輩子就是窮死,餓死,也絕對不能生病!
即便是生病,也不能被人用銀針紮!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那昏迷的漢子總算是醒了過來。
他呆呆的望著周圍,眼中充滿了疑惑。
“這裏是哪兒?”
“我怎麼在這裏?”
說話的時候,那男子的語氣還帶著些許虛弱。
朱英先是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那大夫,內心浮現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紮針紮的手,總不能把腦子紮壞了吧?
“這裏是王家酒樓,你患了急症,忽然發病昏到了。”
“若非是這位掌櫃還有這位小公子出手相助,隻怕此刻你已經命喪黃泉了。”
那名大夫撫摸著胡須,語氣緩緩道。
被大夫這麼一說,那漢子頓時回想起來!
今日傍晚,自己被範家人喂了什麼東西,然後去一趟王家酒樓吃頓飯,自己欠的賬就能免了!
之後自己便跟著兩名潑皮來了這裏,再然後自己隻覺得腹中作痛,隨後自己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那男子扶著桌子,顫顫巍巍的起身對著朱英、王良拱手謝禮:“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大恩大德,我楊傑沒齒難忘!”
“楊傑?竟然是揚州布行的楊掌櫃!”
“難怪剛剛看著那麼眼熟!”
一說名字,在場的一些食客便紛紛將楊傑給認了出來。
王掌櫃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無妨,無妨,舉手之勞而已!”
“哎,剛剛那漢子呢?”朱英環顧四周,發現與楊傑一塊來的漢子不知何時已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