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範武盯著那中年男子，目光中多了一抹忌憚。

敢在京城如此行事之人，必然有極大的背景，不然誰敢動手打衙役？

一旁朱英微微抬了抬頭，在看到那男子的麵色時，頓時瞪大了眼睛！

那目光，仿佛是看到了鬼一般，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慌亂之色！

我你！

這個災星怎麼在這裏？！

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為何剛剛自己沒有注意到？！

坐在那裏吃飯喝酒的人，正是當日自己去往涼國公府送餐時候碰見的人。

按照自己的推算，此人極有可能是當今涼國公，藍玉！

藍玉眼光輕佻的看著那幾名衙役，神色不屑道：“在這京城，我覺得我行事已經足夠張狂霸道了。”

“可如今碰見了你們，實在是讓我自愧不如啊！”

“你......你是......”那小衙役捂著臉，語氣顫抖的詢問。

“涼國公，藍玉！”

嘶！

此人、此人竟是涼國公藍玉，難怪行事如此張狂霸道！

確實，以涼國公的地位，別說是衙役了，就是動手削知府一頓，陛下恐怕也就是罰其俸祿而已！

這下那幾個衙役怕是要涼了！

圍觀食客麵色戲謔，以看猴子一般的眼神看著那幾名衙役。

可另一旁，聽到藍玉這兩個字的朱英卻是有些不淡定了！

其實剛剛他內心多少還是有些僥幸心理的，畢竟京城這麼大，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能遇到一個國公。

可現實卻是：孩子沒想到吧，京城就是這麼小，隨隨便便就能讓你碰到一位國公！

而且最要命的，現在這位國公還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簡直是天要亡他朱英啊，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咕咚！

那挨了一巴掌的小衙役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的蹲了下去將那塊黃金做成的令牌給撿了起來，隨後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邊。

“滾！”

藍玉淡淡吐出了一個字。

“是是是！”

那小衙役點頭哈腰，急忙朝著範武那邊退去：“頭兒，這個咱惹不起，咱......”

“頭兒，頭兒，你幹嘛去？”

那小衙役的話還沒說完，範武就已經頭也不回的朝著王家酒樓外走去。

涼國公他得罪不起，即便是今日他範家的家主來了碰見藍玉也得捏著鼻子回去。

原因很簡單，藍玉瞧不起朝堂上那些文縐縐的文人，而他範家的家主恰好也在此列。

一群衙役離去之後，那些圍觀的食客見沒了熱鬧，當即一哄而散，連飯錢都沒有結！

“別愣著了，鬆綁啊！”

王掌櫃對著酒樓的一名小廝開口道。

“哦哦，好！”

反應過來的小廝急忙上前將綁著王掌櫃的繩子給解開，然後是朱英的。

“多謝涼國公相助，大恩大德，王某沒齒......”

正要給藍玉鞠躬作揖的王良，忽然僵住了身子。

隻見藍玉皺著眉頭，神色中帶著詫異，緩緩往朱英麵前走去。

“涼國公？”王掌櫃疑惑道。

藍玉沒有理會王掌櫃，而是徑直來到朱英麵前，一雙宛如獵鷹一般銳利的眸子，來回審視著朱英。

“這......怎麼可能？！”藍玉忍不住失聲呢喃。

縱使經曆屍山血海也未曾失態的藍玉，今日竟然盯著一個少年發愣！

“世間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

朱英聽不懂藍玉在說什麼，隻是受人恩惠在前，自己於情於理都應該感謝一番。

故此......朱英對著藍玉拱手一揖，剛準備將腰彎下去時候，手臂猛然被人把住。

抬頭一看，正是藍玉。

“涼國公，您這是？”朱英麵色疑惑道。

“你…叫什麼名字？”藍玉盯著朱英，怔怔開口。

“我叫朱英。”

朱英......

藍玉聞言，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朱雄英，朱雄英，難道他真的是大爺？！

不......他剛剛好像沒有說雄......

“大......小哥，勞煩你再說一遍名字，我剛剛沒有聽清......”

藍玉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朱英，神色凝重的開口。

朱英皺了皺眉，隨即又把自己的名字重複了一遍。

“朱英麼......”

藍玉目光在朱英身上來回打量，越看越是心驚。

不僅是像，簡直是跟太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非是了解太子殿下的為人，他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是太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如果真的是大爺，差不多也是這麼高......

朱英見藍玉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轉身朝著後廚走去。

藍玉本想叫住朱英再多問些什麼，但看到朱英那略微有些慌張的背影，不禁皺了皺眉。

“掌櫃，那個少年是哪裏人？”藍玉目光看向一旁的王掌櫃，眸光冷冽的開口詢問。

被問道的王掌櫃一愣，旋即笑吟吟的湊了上來，將朱英以及朱英家裏近日發生的變故，與藍玉說了一遍。

藍玉聽完後，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劉家村......應天府城北十多裏......”

片刻之後，藍玉雙眼猛然一亮，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大爺的寢陵不就在那裏麼！

藍玉回憶著朱英的麵龐，內心越想越是心驚。

如果此事是真的還好，可若是假的......

回憶起之前發生的幾件震驚大明的洪武大案，藍玉的後背都不禁滲出冷汗。

再三猶豫之後，藍玉深吸一口氣，乘上酒樓門口的馬車，往皇宮趕去。

......

“啟稟陛下，涼國公藍玉求見！”

禦書房，正帶著朱允炆批閱奏章的朱元璋聽到侍衛的稟報後，隨即擺了擺手：“命他進來吧。”

門口的侍衛應了聲，旋即將在門口等候的藍玉請了進來。

藍玉走進禦書房，恭敬的對著朱元璋一禮。

朱元璋點了點頭，眉宇間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藍玉道：“藍玉啊，找咱何事啊？”

藍玉張了張口，並未著急說話，而是目光微微看了一眼朱允炆，旋即又將頭低了下去。

朱元璋見此，眉宇間的笑意頃刻消散，神色都冷了幾分。

“孫兒啊，你先去周邊轉轉，爺爺有事跟涼國公談。”

“是，皇爺爺！”

朱允炆脆聲音應道，語氣自然，隻是臨走前看向藍玉的眼神帶著一抹不滿。

看著朱允炆離開禦書房後，朱元璋冷聲開口。

“說吧，咱倒要看看，是什麼事，竟連咱的太孫都不能聽。”

清楚朱元璋脾氣的藍玉內心清楚，眼下陛下已經生氣。

但此事礙於大爺，他也是迫於無奈。

“陛下，我、我今日......看見大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