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痛苦地蹲在地上,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兒血色,“從枝,我的腿......好痛。”
他可憐的模樣順利將商從枝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沒心思再顧及關渡寒,她推著男人便朝樓上走去,“馬上叫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女人決絕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偌大的大廳中,獨留關渡寒一人坐在地上,孤單落寞。
都說十指連心。
可他卻分不清內心的痛楚究竟是因為商家母女,還是其他。
身邊,保鏢已經開始不耐地催促:“先生,請您先回房間,您的行李我們待會兒會收拾好。”
關渡寒輕手拾起地麵上的碎相框,緩緩站起身來,“不需要麻煩你們,我自己收拾。”
他正欲奪過保鏢手中的行李箱,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關渡寒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他的手已經被包紮好。
想到了什麼,他從床上起身,徑直朝房門走去。
可房間的門早已被人從外麵反鎖。
“商從枝!放我出去!”
任關渡寒怎麼嘶喊,回應他的,始終是無盡的沉默。
心跟著一點一點沉入穀底,他順著牆沿緩緩滑坐在地,眸底一片淒涼。
他不明白,為什麼商從枝明明不愛他,卻又還要將他鎖在房間,不讓他離開。
僅僅隻是為了把他留下來照顧許書亦?
正當關渡寒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許書亦雙手抱臂,眉眼中充滿了譏諷與不屑,“關渡寒,我要是你,早就識相地離開了。”
“你就算費盡心思娶了從枝了又怎麼樣?五年過去,從枝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我,就連團團也不願意承認有你這麼個父親,你做人未免太失敗了。”
整整五年。
關渡寒在商家受盡了冷眼。
不被妻子重視,不被女兒尊敬,這些他都可以忍受。
可唯獨受不了一個插足他們婚姻的第三者以上位者姿態在他麵前炫耀。
許書亦能有這種底氣,是商從枝給的。
關渡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眸底沒有一絲情緒起伏,“許先生,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但請你搞清楚,不是我不願意離開,而是商從枝不願意放我走。”
“隻要她願意讓我離開,我現在就能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好,前提是,許先生有那個能耐。”
觸及心中的逆鱗,許書亦麵色鐵青,氣急敗壞道:“關渡寒,你真以為從枝不讓你離開是因為放不下這段婚姻嗎?我告訴你!她是因為我才選擇將你留下。”
“我隻需要和她提一嘴,她便會毫不猶豫地跟你離婚!”
這段時間,他不是沒在商從枝旁邊吹過耳邊風,想讓她和這男人離婚,跟自己在一起。
但每次她都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逃避這個話題。
他與她青梅竹馬,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他必須要讓商從枝在他們倆之間做出抉擇了。
“是嗎?”關渡寒饒有興致地挑眉,輕笑一聲,“那我就等許先生的好消息了。”
這五年的感情,這個家,他都不想要了。
許書亦微眯起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男人,似是在分辨他話語中的真假。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關渡寒和從前有些不太一樣。
從前,他縱使在商從枝麵前再卑微,也無法忍受自己和她在一起。
而他現在的態度,像是真的不在意了。
收回目光,許書亦側身讓開一條道路,試探性開口,“關渡寒,你要是真的有心成全我和從枝,現在就可以離開。”
“放心,從枝那邊,我自會解釋。”
話落,關渡寒當即便轉身拿過行李箱,毫不猶豫地往門外走去。
在經過許書亦身邊,他腳步頓了頓,“許先生,如你所願,祝你幸福。”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自商從枝買下這棟別墅起,關渡寒就知道後院中還有一道後門。
從那兒離開,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在路邊隨意攔了輛出租車邁進後座,關渡寒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男人恭敬的嗓音從聽筒內傳來,“關先生,您的機票已經改簽成功,將於今天下午兩點起飛,請做好登機前的準備。”
關渡寒輕應一聲,扭頭看向窗外。
曾經,他也憧憬過和商從枝白頭偕老,看著商團團長大成人,結婚生子。
而現在,這個地方,似乎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從今天開始,他隻是他自己,再不是誰的丈夫,誰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