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的關係可不怎麼樣。
齊瑞家境優渥,平時在公司裏眼高於頂,最看不起我這種為了幾塊錢優惠券能跟人搶半天的人。
我打開門。
齊瑞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臉嫌棄地站在門口。
“程霖,你就住這種地方啊?跟個垃圾堆一樣。”
他目光在我這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裏掃視,充滿了鄙夷。
“聽說你這房子租金便宜得離譜,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我淡淡地說:“挺好的,寬敞明亮,鄰裏和睦。”
齊瑞誇張地笑了笑:“鄰裏?你這棟樓晚上敢出門嗎?我可聽說了,這裏死過人。”
他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懶得理他,轉身想關門。
齊瑞卻一閃身擠了進來。
“哎,別急著趕人啊,我好心來看看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他自顧自地在屋裏走動,皺著鼻子,像是在巡視貧民窟。
“嘖嘖,這麼幹淨?你請保潔了?不像你的風格啊。”
他走到桌邊,突然停下,指著桌角一個青花瓷瓶。
“喲,還整個古董擺設?真的假的?”
我心裏一緊:“就是一個普通裝飾品。”
那是我搬進來時就有的。
齊瑞撇撇嘴,伸手就去拿。
“我瞧瞧。”
“別動!”我出聲製止。
但已經晚了。
齊瑞的手碰到了花瓶,像是沒拿穩,花瓶直直地朝著地上摔去。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花瓶即將與地麵親密接觸的瞬間,它停住了。
就那麼懸浮在半空中,離地不到一厘米。
時間仿佛靜止了。
齊瑞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瞪得像銅鈴。
下一秒,花瓶晃悠悠地飛了起來,穩穩地落回了桌角,毫發無損。
屋子裏死一般地寂靜。
齊瑞的臉色從紅到白,再從白到青。
他哆哆嗦嗦地指著花瓶:“它......它......”
他“它”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突然,他發出一聲短促的怪叫,轉身就往外跑。
連滾帶爬,頭也不回。
我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花瓶,歎了口氣。
“梁穎,跟你說多少次了,要低調。”
我對著空氣教訓道。
“這花瓶要是摔了,多貴啊!你賠嗎?”
空氣裏毫無動靜。
我也不指望她能回答。
晚上,我躺在床上,第一次主動跟梁穎聊起了天。
我跟她說起公司的煩心事,說起齊瑞今天如何的討厭。
我說我多想賺大錢,買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不用再看人臉色。
說著說著,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我被凍醒了。
房間裏的溫度好像降到了冰點。
我裹緊被子,還是冷得發抖。
我打開手機一看,收到了電力公司的短信。
這個月的電費賬單,三千八。
我盯著那個數字,看了足足一分鐘。
三千八?!
我一個人的用電量怎麼可能這麼高?
我猛地想起了什麼。
水龍頭自己開,電視半夜亮,還有那該死的、每天都準時出現的飯菜!
這些靈異現象,難道也耗電?
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手機,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怒吼:
“梁穎!你給我出來!”
“這電費怎麼回事?三千八!你怎麼不去搶!”
“你是不是用愛發電啊?不對,你是用我的電在發電!”
“這筆錢!你付!”
我的聲音在小小的房間裏回蕩,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房間裏的燈開始瘋狂地閃爍,忽明忽暗。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躥上來,比剛才的低溫還要刺骨。
我看到牆角那片陰影,開始不正常地蠕動,彙聚。
一個比黑暗更深邃的人形輪廓,慢慢地從陰影裏剝離出來。
她身形窈窕,但整個身體都籠罩在一種看不真切的黑霧裏。
我感覺不到風,卻覺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被抽幹了。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我腦子裏響起。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