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隻持續了一秒鐘。
下一秒,貧窮帶來的憤怒就占據了高地。
我把手機屏幕懟到那團黑影麵前,上麵的“3800.00”元清晰可見。
“我說,這筆錢,你付!”
我梗著脖子,視死如歸。
“你看清楚,三千八!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交了房租水電,我這個月就得喝西北風!”
“你天天在我家大搞建設,又是做飯又是控物,用的都是我的電,你憑什麼不給錢?”
那團黑影明顯地頓了一下。
閃爍的燈光恢複了正常。
房間裏的溫度似乎也回升了一些。
腦海裏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似乎帶上了一點......委屈?
“我沒有錢。”
我差點被她氣笑了。
“你沒錢你還這麼理直氣壯?”
我叉著腰,開啟了說教模式。
“梁穎我跟你說,我們現在是室友關係,室友之間就要明算賬。你住我的房,用我的電,給我做飯抵房租,這很合理。但你不能超標用電啊!”
“從今天起,節能減排!沒事別老開著電視,飯菜也別搞那麼複雜,兩菜一湯就行。還有,以後不許隨便顯靈嚇唬人,特別是我的同事,精神損失費很貴的。”
我說了一大通。
那團黑影一直沒動,靜靜地聽著。
等我說完,她才慢慢地,散回了牆角的陰影裏。
腦海裏留下了兩個字。
“好的。”
我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像個談判成功的英雄。
跟鬼討債,我大概是史上第一人。
從那天起,梁穎真的開始“節能減排”了。
電視不會半夜自己亮了,晚餐也從三菜一湯變成了兩菜一湯。
雖然菜式簡單了,但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們的“同居”生活,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我每天下班回來,桌上永遠有熱騰騰的飯菜。
家裏永遠一塵不染。
我開始給她買一些祭品,比如漂亮的紙裙子和紙做的化妝品。
我也不知道她需不需要,就是一種心理安慰。
每次燒紙的時候,我都會念叨:“梁穎,給你零花錢,想買啥買啥,別客氣。”
雖然我看不見她,但我能感覺到,屋子裏的氣息越來越溫和。
齊瑞自從上次被嚇跑後,在公司裏就沒給我好臉色。
他沒敢把花瓶的事說出去,畢竟太離奇,沒人會信。
但他開始在工作上處處給我使絆子。
這天,總監交給我們組一個緊急項目,要求三天內拿出一個完整的策劃案。
組長把最核心的數據分析部分交給了我和齊瑞。
齊瑞當著所有人的麵,笑得假惺惺:“程霖,這部分你經驗足,就多擔待點。我晚上有個重要的飯局,可能要早退。”
說完,他就真的踩著點下班了。
爛攤子全丟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