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我們冷戰了。
陸清漪沒有再聯係我。
我也沒聯係她。
張叔把秦若謙的病曆發給了我。
很厚一疊。
我翻了很久,找到了一份二十年前的診斷報告。
【先天性心臟瓣膜缺損,輕微。】
後麵的記錄都是定期複查,情況穩定,沒有任何加重的跡象。
張叔的電話打過來:“知衍,我問了院長,他說秦若謙這個情況,醫學上叫可自愈性缺損,很多孩子成年後就自己長好了,根本不影響正常生活,更不可能動不動就心悸病危。”
“除非,是裝的。”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一個星期後,陸清漪的電話打來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知衍,我們談談。”
我們在兩家聯姻後準備的新房見的。
她瘦了,黑眼圈濃重。
“知衍,對不起,這段時間是我不好。”她先開了口。
“若謙那邊情緒一直不穩定,我得多花點時間陪他。”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等她繼續。
“我知道你心裏肯定不舒服,但是知衍,我們有婚約,你還不明白我嗎?我對若謙真的隻有虧欠和責任,沒有別的。”
“我知道。”我說。
她明顯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她走過來,想抱我。
我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陸清漪,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這婚,我不訂了。”
她愣住了,手臂僵在半空。
“你......什麼意思?”
“解除婚約。”
我把那份心臟病曆的複印件扔在茶幾上:“他沒有心臟病,至少沒有嚴重到隨時會死。”
陸清漪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拿起病曆,快速翻閱。
她的手開始抖。
“這不可能......他明明......”
“他從小到大都在騙你,騙所有人。”
她猛地抬頭看我,眼裏全是震驚和混亂。
“不......不可能......他救過我的命!”
“十二年前,在秦家老宅的湖邊,我掉下去,是他把我拉上來的!他就是因為那次受了涼,心臟病才變得嚴重!”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聲地反駁我。
我看著她,像在看一個傻子。
“陸清漪,你為了他,連基本判斷能力都沒有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
“好。”我說:“既然你這麼想,我就做給你看。”
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知衍,我知道你恨他,但你不能偽造病曆來汙蔑他!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許你再傷害他!”
我忽然覺得很累。
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疲憊。
“好。”
“我不傷害他。”
我從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解除婚約的協議書,放在茶幾上。
“簽了它。”
“以後,他就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了。”
“祝你們幸福。”
我站起來,走出這個我曾經充滿期待的家。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見她在裏麵砸碎了什麼東西。
我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二十年的婚約。
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