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尚禮澄沒有回來。
沒有電話,也沒有任何消息。
仿佛徹底從他的世界裏蒸發了一般。
然而,尹夏隱的挑釁信息卻依舊如影隨形。
照片裏,是尚禮澄在醫院貼心照顧他的畫麵,喂藥、削水果、陪著做檢查,每張配文都充滿了炫耀的意味,彰顯著她的緊張和疼愛。
“溫哥哥,禮澄姐說我的腳踝扭傷了,需要好好休養呢。她真是太緊張了,有點小題大做。”
“你看,她連開重要會議都要抽空陪我。她說以後再也不讓我離開她的視線範圍了。”
溫夜華一條都沒有回複。
他隻是更加冷靜地加快了自己離開的步伐。
簽證順利辦妥了。
名下資產的處置也接近尾聲。
機票就訂在三天之後。
他將尚禮澄這些年送給他的所有禮物,能變賣的全部變賣,無法變賣的直接打包捐贈了出去。
別墅裏屬於他的痕跡,被一點點徹底清除。
房間空蕩得如同他此刻的內心。
離開的前一天,尚禮澄終於回來了。
她臉色陰沉,帶著一身濃重的低氣壓。
她開門見山,語氣冰冷地說道:“溫夜華,你去給夏隱當麵道個歉,這件事我就當過去了。”
溫夜華正在給窗台上一盆綠蘿澆水,聞言,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反問道:“我為什麼要道歉?”
尚禮澄像是被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幾步走到他麵前質問:“你把他推下露台,害他受傷住院,難道不該道歉?”
溫夜華放下水壺,抬起頭,平靜地直視著她的眼睛。
那雙曾經盛滿對他愛意和星光的眼睛,如今隻剩下不耐與責備。
他清晰地回答:“我說了,不是我推的。你選擇相信他,那是你的事。但我,絕不會為我沒有做過的事情道歉。”
“你!”尚禮澄氣結,額角青筋跳動,“溫夜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蠻不講理了?”
“或許,”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是從你把這個男人帶進我們的家,從他的算計害死了我的貓,而從你毫不猶豫選擇相信他那一刻開始的吧。”
尚禮澄怔住了,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
他看著溫夜華平靜無波的臉龐,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陌生得讓她心慌。
那種莫名的慌亂感,一閃而過。
但骨子裏的驕傲和被他態度點燃的憤怒,迅速壓過了這絲異樣。
她冷笑著說:“好!很好!在你誠心認識到錯誤並道歉之前,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了!”
說完,她猛地轉身,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巨大的聲響在空蕩的別墅裏反複回蕩。
溫夜華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緩緩走到床頭櫃前。
他拿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U盤,裏麵存儲著尹夏隱發來的所有挑釁信息、視頻拷貝,以及那天尹夏隱承認弄鬆吊燈繩索的錄音備份。
他又拿出一張便利貼,在上麵寫下寥寥數字:
“尚禮澄,我們到此為止。”
將U盤和便利貼放在床頭櫃最顯眼的位置。
他最後環顧了一眼這個承載了他七年愛與夢想,如今卻隻剩下背叛與荒涼的地方。
眼中沒有絲毫留戀。
他拉起早已收拾妥當的行李箱,決絕地離開了這個家。
出門,打車,直奔國際機場。
辦理值機,通過安檢,在候機廳等待,最後登機。
整個流程,他平靜得不像一個剛剛親手終結了長達七年感情的人。
當飛機加速衝刺,最終拔地而起,衝上雲霄,穿越厚重雲層的那一刻,耀眼的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機艙。
溫夜華望著舷窗外無邊無際的蔚藍天空和腳下翻滾的雲海,一直緊繃的心弦,驟然鬆弛下來。
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也沒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解脫感。
仿佛一隻被囚禁已久的鳥兒,終於掙脫了華麗的牢籠,展翅飛向了真正屬於他的廣闊天空。
過去的那個溫夜華,已經徹底死在了那場背叛與構陷之中。
從現在開始,是新生。
飛機平穩地飛行,掠過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上空,漸行漸遠。
再見!
或者,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