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徒留一室的尷尬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憐憫、嘲諷,不一而足。
我成了這場盛大婚禮上,被新娘拋下的、最大的笑話。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恨意與悲涼。
我理了理筆挺的西裝,一步一步,沉穩而堅定地走到餘父餘母麵前,微微躬身。
“伯父,伯母,很抱歉。看來,我無緣成為你們的女婿了。”
餘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連忙拉住我的手:“亦誠,你別聽溪若那個渾丫頭胡說,你......”
我輕輕掙開她的手,語氣平靜卻決絕:“爺爺年紀大了,他今天來,就是為了看我成家。所以,這場婚禮必須繼續下去。”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角落裏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紅色長裙,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明豔的眉眼間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場鬧劇,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仿佛在期待我接下來的表演。
賀瀾,餘溪若的死對頭,也是......我的前女友。
我和餘溪若因為餘羽鬧過,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過,一直想把我追回來。
可最後我還是決定和餘溪若結婚,她很不滿意,在婚禮前給我發過一條短信。
【明天,我不是去祝福你,是去搶婚的。隻要你不想娶了,我隨時帶你走。】
前世我選擇了攔住餘溪若,這一世,我將在她這裏下注,賭一把。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邁開長腿,穿過人群,徑直走到她麵前。
我垂眸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的婚禮不能沒有新娘,賀瀾,幫我個忙吧?”
滿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這驚世駭俗的舉動給震住了。
賀瀾挑了挑眉,那雙總是帶著散漫笑意的鳳眼裏,此刻卻像是落入了漫天星辰,亮得驚人。
“沈先生,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緩緩站起身,牽起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舞台。
經過她母親那一桌時,她停下腳步,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極其自然地從自己纖長的手指上褪下一枚素雅的鉑金戒指。
賀母愣了一下,隨即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自己女兒眼中的誌在必得。
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個了然又寵溺的微笑。
賀瀾重新走上舞台,將那枚戒指舉到我麵前,竟然真的單膝跪地了。
她仰頭看著我,眼神鄭重而熱烈:“抱歉,事發突然,沒來得及準備。先委屈你戴上我的,往後,我保證給你補一個全世界最大、最亮的。”
台下先是死寂,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起哄聲。
無論是真心祝福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一刻,氣氛被推向了另一個高潮。
我看著單膝跪在我麵前的女人,前世今生的畫麵在腦海中交織。
餘溪若的虛偽,餘羽的惡毒,爺爺冰冷的身體,以及我自己墜落懸崖的絕望......
我伸出手,將手遞到她麵前。
溫潤的鉑金戒指,順著我的指根,被她穩穩地套入無名指。
不大不小,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