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在一種詭異又熱烈的氛圍中完成了。
我和賀瀾攜手走下舞台,餘父餘母早已臉色鐵青地帶著餘家人離開了。
臨走前,餘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至極,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回家的路上,車裏很安靜。
司機是賀瀾的人,默默地開著車,將後座的空間留給我們。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
一場重生,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謝謝你,今天......”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話還沒說完,身旁的賀瀾突然傾身過來,將我困在她和車門之間。
“謝我?”她眯起眼睛,語氣裏帶著一絲危險,“沈亦誠,你這是什麼意思?利用完了就想過河拆橋?”
我一愣,對上她那雙寫滿“你敢說是我就收拾你”的眼睛,心裏莫名有些想笑。
“我......”我有些遲疑。
我是找她幫我脫離了困境,但對於未來,我還沒有想好。
“我是認真的。”
賀瀾的表情嚴肅起來,她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不放過我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我說過來搶婚,就不是開玩笑。沈亦誠,從你跟餘溪若訂婚那天起,我就在等你後悔。”
“房子、車子、戒指......所有的一切,我早就準備好了,隻等你一句話。”
她的眼神太過灼熱,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燙傷。
我心頭一震,不由得想起了我們的過去。
我和賀瀾在大學時就在一起了,她熱烈、張揚,像一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
我們的感情很好,隻是畢業時,她家族要求她必須出國深造五年。
而我覺得遠距離太久必定不會有善終,所以我們的關係戛然而止。
她走後,我消沉了很久。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溫文爾雅的餘溪若走進了我的生活。
她對我體貼入微,關懷備至,漸漸地,我被她營造的溫柔假象所迷惑。
等賀瀾回國時,我已經戴上了餘溪若的訂婚戒指。
她是餘溪若的死對頭,兩家在生意場上爭得你死我活,我們自然也就斷了聯係。
我從沒想過,她竟然一直沒有放下。
前世,我被餘溪若的溫柔蒙蔽了雙眼,從未察覺到這份深藏的愛意。
直到死後重生,才看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一股暖流從心底緩緩淌過,驅散了重生以來一直籠罩著我的陰冷和恨意。
我看著賀瀾眼底小心翼翼的緊張,忽然就釋然了。
“我不會反悔的。”我輕輕開口,聲音裏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堅定。
賀瀾的身體明顯一僵,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幹脆。
我看著她,繼續說道:“我和餘溪若原計劃是先辦婚禮,過兩天再去領證。如果你擔心我反悔......”
我停頓了一下,迎上她驟然亮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
賀瀾的眼睛裏瞬間迸發出狂喜的光芒,她再也控製不住,一把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她的手臂箍得我生疼,仿佛要將我揉進她的骨血裏。
我靠在她堅實的懷抱裏,聽著她如擂鼓般的心跳,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
第二天,車子很快就到了民政局門口。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臂就被人狠狠地拽住。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吃痛地皺起眉,扭頭一看,對上了一雙布滿血絲、陰鷙駭人的眼睛。
是餘溪若。
“沈亦誠,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