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坊間皆傳，程連此生都要同林欣生活在一起了。

就連林欣自己也這麼想，林父隻不過是被降職罷了，自己可是來舌頭都沒了。

不過無妨，自己今後就會是連哥哥的正妻了。

林月贏了又怎麼樣？自己還不是從她手裏搶走了連哥哥。

望著林欣有些扭曲的表情，喬姨娘自然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

此刻自己無比後悔，若是自己沒有讓欣兒去參加什麼勞什子宮宴，自己的女兒又怎麼會被割了舌頭？

都怪林月那個賤女人！還有程連那個沒有用的東西，若不是他把持不住............

夜半時分，林府上空驀然出現一隻信鴿，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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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西，是唯一與這片繁華之地格格不入的地方。

這裏沒有皇權貴胄，沒有酒色名利，有的隻是數不清的地痞流氓，和在這片臟汙之地苦苦掙紮的人。

柳青青推開大門，破敗的小院如今荒草叢生，以往這裏都會被阿嬤細細清理過，再種些時令的果蔬。

自阿嬤生病臥床以來，自己忙著賺銀兩，再也沒有打理過。

“是誰？”

蒼老的聲音傳來，柳青青趕忙進屋：“阿嬤，是我。”

屋內的老嫗半倚著窗戶，床腳邊還窩著一條半大的狗，那狗就如它的主人一樣骨瘦如柴，見到柳青青隻了嗚咽幾聲便低下頭繼續舔毛。

柳青青有些心疼的蹲下身摸了摸它，從懷中掏出三個肉包：“今日閣主生辰請我們吃飯，我從席裏拿了肉包子，阿嬤你快嘗嘗，咱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阿嬤眯著眼，半天才看清柳青青所站的地方：“太多了，我吃不完，青青再來幫我吃一點吧。年齡大了，吃太多消化不了。”

“那就放著明天吃。”

柳青青知道阿嬤是怕自己餓肚子，轉身走向廚房：“家裏還有些米，我去煮點粥，阿嬤慢慢吃，莫要噎到。”

“哎............”阿嬤悠悠歎了口氣，摸索著將包子放在榻上。

不多時，柳青青端著粥走進屋，說是粥，卻沒有幾顆米。

“阿嬤，快來把粥喝了，藥我已經在熬好溫著了。”

“嗯。可為阿大找好了下家？”

聽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黃狗抬起頭。

“阿嬤，我不會把它賣了的。白日我不在家，它也能照看一二。”

“什麼賣不賣的，青青願意留著就留著，阿嬤放心，等青青嫁給我，我保管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粗狂的男聲響起，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莽漢，笑嘻嘻的看著柳青青，眼神中充滿了垂涎之意。

“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柳青青警惕的站起身，阿大呲著牙朝那莽漢低吼。

“娘子，都快成親了你還害羞不成？”莽漢絲毫不在乎這一屋人的厭惡，笑嘻嘻的想湊上前。

阿嬤想要下床趕人，卻是有心無力，稍稍一動就咳的撕心裂肺。

這柳家原本是個大戶人家，可柳老爺好賭，氣死了夫人隻留下柳青青一個女兒。硬生生把一個還算富庶的家賭的分文不剩，如今還不起便債丟下女兒遠走高飛，隻要自己同柳青青成了親，莫說美人，連帶著這大院子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柳青青拿起桌上的剪刀威脅：“你若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麵前，屆時你什麼也得不到！”

“好好好。”莽漢哄小孩一般的退後兩步，左右不過一個月時間，那可是足足一百兩銀子，她就算是去青樓賣身也值不了這個錢。

“滾！”稍稍緩了一口氣的阿嬤拿起身邊的竹棍就朝著莽漢扔了過去，嘴裏不停咒罵著。

眼見老婆子要衝下床，莽漢退了幾步。

這老婆子不知道得了什麼病，可不要傳染給自己了。

“柳青青，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要跪著求老子。”

放下狠話，莽漢轉身離去，走前還一腳踢翻了阿大的飯盆。

關門的聲音傳來，阿嬤顯得有些慌張：“青青，你不要再管我了，快走吧。”

“阿嬤，我會將銀子還請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病。”

柳青青抿著嘴將人扶回去順了順氣。

最近自己的生意慘淡，積蓄也要花完了，若再還不上錢，自己就隻能嫁給那個潑皮無賴了。

............

林欣自從回來之後就被關在屋內，吃喝拉撒一律不得出門。喬姨娘再心疼女兒也不敢違背林父的意思，隻得每日陪著她。

沒了舌頭，林欣如今靠著寫字和人交流：“阿娘，連哥哥來看我了嗎?”

喬姨娘心疼女兒的癡情，那程家小子這麼多時日連個信都沒給林府遞過，更何談來看她：“欣兒，老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我也不好多問門房............”

林欣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眼淚瞬間迸出，伏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這些日子林欣整日抱著那對福娃發呆，喬姨娘看著眼裏也是著急不已：“那程連如今失了前途，就算你嫁給他日後也是要吃苦的！”

林欣聞言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喬姨娘，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

如今自己已經和連哥哥有了夫妻之實，怎麼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再娶別人呢？！就算連哥哥不能入仕，程尚書總會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些東西的，又怎麼會像阿娘所說那般不堪？！

喬姨娘此刻恨鐵不成鋼的心情達到了極致，世上好男兒千千萬，為何欣兒眼裏就隻有程連呢？！

程夫人那般唯利是圖的性子，如今程連的前程盡毀，這筆賬定是算在欣兒頭上的，就算如今嫁進去也隻能是受苦；更何況程家還有那麼多旁支，程尚書雖然隻有一個兒子，但那些數不清的子侄可都眼巴巴的盯著程府的人脈呢！

這些話自己當然可以挑明了和欣兒講，但如今說的再多她都聽不進去。

“你就甘願做一輩子平頭老百姓，被林月處處壓一頭嗎？！”

林月眼裏閃過瘋狂，林月！都是林月！這一切都是林月那個賤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