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攝像頭的眼神沒半分退讓,泥漿順著身體往下滴。
混著血汙在身前積成一小灘暗褐色的水窪。
暗網直播間的彈幕突然靜了幾秒。
【這眼神好狠!他好像真的不怕死!】
【鄭總玩脫了吧?人家根本不求饒,還放狠話!】
【剛才誰說他哭了?這明明是要拚命的架勢!】
直升機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鄭靈月攥著對講機的手指泛白,對著擴音器吼道。
“陸緣一,你別給臉不要臉!現在求我還來得及,再強下去,等會兒來的東西可不會跟你講道理!”
我覺得她可笑,如果不是我有野外求生的經驗,此時已經成為沼澤底的屍體了。
“鄭靈月,你從沒想過跟我講道理,你想置我於死地。”
何知意忽然發出聲音,“呀,陸哥也太不知羞了!”
此時所有人才注意到我現在已經是全裸了!
隻是有泥漿的掩蓋讓我還算體麵。
鄭靈月的臉又陡然泛紅。
“陸緣一,知意說你本性放蕩,我本來還不信,可是你——”
“在這麼多人的麵前,你想給我戴綠帽子嗎?”
她不顧我的體麵,一句一句蹦出來。
“你早就想找下家了是不是?”
“怎麼螞蝗還把你咬爽了嗎?真是下賤。”
憤怒直衝我的大腦,我衝著攝像頭喊。
“鄭靈月,這麼多年,我有哪裏對不起你?”
“沒有我,你也開不起公司,誰都有資格說我,你配嗎?”
五年,哪怕這五年她不知道我在後麵默默幫她。
就是條狗,也該處出感情了。
鄭靈月的臉在屏幕裏扭曲了一下,隨即冷笑。
“幫我?你除了那個破酒莊還給過我什麼?”
何知意在一旁添油加醋。“靈月,陸哥可能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開始說胡話了。”
直升機上的人也一起附和。
“這陸先生確實是很頑強啊。”
“本來還覺得他要死了,沒想到是裝的啊。”
鄭靈月被徹底激怒。
“不見棺材不落淚。”
何知意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帶著一絲驚恐,更多的是興奮。
“靈月,這會不會太過了?陸哥他畢竟......”
鄭靈月嗤笑一聲,打斷了何知意。
“他對你文件動手腳的時候,他自私自利,眼睜睜看你家破產的時候,從沒覺得過,放!”
最後那個放字,是對著對講機厲聲下達的命令。
直升機側艙門再次打開,一個蒙著黑布的鐵籠被推了出來。
懸停在離我不到十米的空中時,籠底猛地打開。
不是一條,是數條黑影扭動著,從空中直墜而下,噗通、噗通地砸進我周圍的泥沼裏,濺起一片片渾濁的水花。
暗網直播的彈幕瞬間爆炸。
【我靠!來真的?】
【是毒蛇嗎?鄭總牛逼!】
【玩這麼大?這下不死也得脫層皮了吧!】
【快看他的反應!】
根本無需彈幕提醒,我的心臟在那一刻幾乎驟停。
冰冷的泥漿似乎瞬間失去了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脊椎骨竄上來的、毛骨悚然的驚懼。我對臟汙的厭惡是生理性的,但對蛇類的恐懼,是刻在基因裏的本能。
幾條蛇顯然也被摔懵了,在泥水裏劇烈地扭動、適應。
其中一條通體黝黑、頭部呈三角狀的,迅速昂起了頭,信子嘶嘶吐著,陰冷的小眼睛鎖定了我這個沼澤裏唯一的熱源和活物。
是毒蛇!鄭靈月真想讓我死!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我猛地向後仰倒,試圖用泥漿掩蓋自己的身體輪廓,減少暴露麵積。
動作太大,泥漿瞬間沒到了我的下巴,腥臭的泥水差點灌進鼻腔。
鄭靈月清晰的冷笑從空中傳來。
“嗬。現在知道怕了?陸緣一,你的潔癖呢?跟蛇一起洗個泥漿浴,感覺如何?”
三角形的腦袋微微抬起,吐著分叉的信子,正朝著我這邊遊來。
蛇鱗在灰蒙蒙的光線下泛著冷光,看得人心臟驟停。
【是銀環蛇!劇毒!】
暗網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刷屏,有人發了一連串驚恐的表情,也有人在幸災樂禍。
鄭靈月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
“陸緣一,這蛇可是會咬死人的,你現在求我,我還能讓飛行員下去幫你趕走它。”
“再晚,可就沒機會了。”
銀環蛇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能看清它眼睛裏冰冷的光澤。
我慢慢屏住呼吸,身體僵在原地,任由螞蝗在小腿上吸血,目光死死盯著銀環蛇。
它在我麵前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腦袋微微晃動,像是在判斷我是不是威脅。
鄭靈月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
“陸緣一!你求我啊,求我我就不讓那些東西過來!”
鄭靈月的聲音驚動了它,毒蛇直直地朝我咬來。
而我避無可避,整個下半身已經陷在泥裏。
就在我陷入絕望的時候,隨著幾聲槍響而來的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不需要求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