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門,看到我蜷縮在沙發上,露出一絲驚訝。
又看到電視上周夕瑤的臉,臉上湧起一絲柔情。
他在我身旁坐下,我當即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茉莉花香。
一股惡心反胃的感覺從胃部上湧,我不由得幹嘔了幾下。
喬昀蕭皺著眉看著我:
“殷可妍,看到我就這麼不高興嗎?”
“夕瑤說的也沒錯,要學會感受猛烈的刺激,變成創作來源。”
“我看你就是太矯情了,才一直走不出陰影。”
看著我蒼白的神色,他語氣放緩了一些:
“我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沒回來,是我不對。”
“但是夕瑤她昨天吹風感冒了,我身為她表哥,陪她去醫院是應該的。”
我往旁邊挪了一大截,冷笑著看他:
“喬昀蕭,去醫院需要一整天嗎?”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我的目光。
伸手想去碰我的頭發,我猛地偏頭躲開。
那股茉莉花香像無形的網,裹得我喘不過氣。
“可妍,你聽我解釋,夕瑤她情況比較嚴重,又是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喉嚨裏。
我不再追問,隻是平靜地問:“她怎樣了?”
見我反應如此,他像是為了證明什麼,立刻說道:
“沒事了,就是普通的感冒,已經退燒了。”
“她就是太嬌氣,一點小病就哼哼唧唧的。”
這話聽著像是抱怨,可語氣裏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
然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從公文包拿出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扁平方形物體,笑著遞給我:
“對了,生日禮物。昨天太匆忙,沒來得及給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看著他手中的禮物,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但我還是接過,拆開牛皮紙。裏麵是一幅裝幀好的小型版畫。
然而,當我看清版畫的內容時,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那構圖、那線條、那強烈的明暗對比......
幾乎和我大學時代一幅未曾公開的畢業習作《彼岸》一模一樣!
那幅畫,我作為畢業禮物送給了喬昀蕭。
當時他還抱著我說,這畫裏充滿了絕望與新生的力量,他一定會好好珍藏。
唯一的區別是,我原畫中核心的意象,那株象征著訣別與冥界之美的、孤絕而熾烈的彼岸花。
但在這幅畫裏被替換成了一簇簇嬌嫩潔白的茉莉花。
版畫的右下角,還刻著一行小字:
【致可妍姐,願你的世界充滿芬芳。——夕瑤】
我對這拙劣的抄襲和幼稚的示威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反胃。
我盯著喬昀蕭的臉,想看出一絲異樣。
可是沒有,他完全忘記了我當年送給他的那幅畫。
喬昀蕭完全沒有察覺我的變化,反而帶著幾分炫耀的語氣說:
“怎麼樣?夕瑤親手刻的,熬了好幾個通宵呢。”
“她說你這幾年太沉鬱了,需要一些明亮芬芳的東西來調節一下。”
“我覺得這想法挺不錯的,茉莉花多純潔美好啊,正好適合你。”
我捏緊自己的拳頭,盡量保持冷靜:
“收到了,我很喜歡。”
“但是,這算你送的禮物還是周夕瑤送的呢?”
“我......這當然算夕瑤送的,我的那份後麵再給你補上。”
他眼神閃爍著,似還要說些什麼,他的電話登時響了。
我看到是周夕瑤的名字。
“表哥,我這頭又開始疼起來了,感覺燒到 39 度了,你這邊方便過來嗎?”
“好,瑤瑤,你乖乖在家待著,先喝點水,我這就過去。”
他邊說著邊抓起外套往外趕,門被重重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