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拽過江子悅,眼神紅得可怕。
“我媽去哪兒了?!”
不等她回答,身後就傳來醫生的歎息聲。
“宋小姐,您母親昨晚就已經去世了,節哀。”
一瞬間,宋知微隻覺天旋地轉,寒意遍布全身。
她踉蹌著衝出去,卻隻看到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過去隻要見到她就會笑著喊囡囡的人,此刻安靜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再也忍不住哭腔,爆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小護士有些不忍,小聲抱怨道。
“唉,昨天你媽本來馬上就要搶救成功了,可......沒想到顧家那個閻王為了治他老婆的寵物狗,硬生生中斷手術,抽了你媽十管血,害得人當場就沒了。”
宋知微腦中瞬間炸開,血氣猛地竄上頭頂。
她瘋了般衝回病房,抓住顧時硯的領口怒吼。
“你這個畜生!是你害死了我媽!”
“你胡說什麼?”
顧時硯臉色驟然沉下去。
“我不過抽了你媽幾管血而已,能出什麼大事。”
“但那狗就是子悅的命,我總不能讓她傷心,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宋知微突然就怔住了,心底湧起一陣絕望。
原來在他顧時硯的眼裏。
她媽的一條人命竟連江子悅的一條狗都比不上。
她笑了,可淚水卻糊了滿臉。
三年婚姻,她自以為的幸福美滿,如今都成了紮進心臟最痛的利刃。
看見她這樣,顧時硯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發顫。
突然,江子悅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子悅!”
顧時硯立刻收回手,急忙朝她奔去。
“叫你好好休息,怎麼總是不聽話,摔疼了沒有?”
他語氣嗔怪,眼神卻是宋知微從沒見過的緊張。
看著他們兩人緊緊交握的手。
宋知微忽然有些想笑。
笑自己真心錯付,更笑自己被當傻子騙了三年的愚蠢!
當年,她突遭車禍,顱內大出血,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給他打去電話。
可等來的卻是他冷冰冰的一句“我對女人過敏,去了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另想辦法吧。”
她安慰自己顧時硯天性冷漠,這沒什麼大不了。
可如今,就為了江子悅一句輕飄飄的疼,他連偽裝多年的麵具都能輕易舍棄。
她這才明白。
原來他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生性冷淡。
隻不過,他的柔情給的從來都不是她而已。
察覺到她的目光時,顧時硯動作倏然一僵。
宋知微冷笑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她正打算把母親送去火化。
可找遍了整個停屍間都沒看見身影。
她心裏慌得厲害,急忙攔住一個醫生詢問情況。
醫生瞬間支支吾吾的低下頭。
“您母親的屍體......已經被江小姐拿去做實驗了。 ”
一瞬間,心臟像是被生生割開,疼得她快要喘不上氣。
她踉蹌著衝去解剖室。
卻隻看到早已麵目全非的母親。
體內所有器官都被掏了個幹淨,甚至連眼球都少了一顆。
她僵硬的挪步,可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紮得她血肉模糊。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此刻徹底爆發,她發出一陣淒厲的哭聲。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嗤。
“至於嗎?”
宋知微轉頭對上江子悅挑釁的目光。
“你媽這種廢人活著也是浪費資源,還不如趁早了結。”
她一臉輕蔑的笑道。
“不過能對我的實驗有用也算是她的福氣,感謝的話你就不用多說了,把處理屍體的費用給我就行——啊!”
話沒說完,她就被發出一聲痛呼。
宋知微瘋了般把她壓在地上撕打。
“你害死我媽!我要殺了你!”
可突然肩上傳來一股大力。
“滾開!”
顧時硯狠厲掀翻她,快步上前把江子悅護進懷裏。
宋知微額角重重磕上桌角,汩汩血跡順著臉頰流下。
她卻渾然不覺,怔愣的看著肩上的手印。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她曾無數次幻想顧時硯碰她的場景。
卻從未想過。
他第一次碰她,竟是為了別人把她傷到頭破血流。
“宋知微,你又在發什麼瘋!”
他周身翻湧著滔天的火氣,冷眸掃向她。
“我都說了隻是抽了點血而已,你究竟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我鬧?”
宋知微慘然一笑,眼裏是滅頂的絕望。
“明明是江子悅害死我媽還不夠,現在還毀了我媽的屍體,讓她死後還不得安寧!”
顧時硯神情一怔,看著實驗台上白布蓋著的屍體,心頭閃過幾分遲疑。
他緩緩走上前,伸手正要掀開那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