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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姨死後,陳知夏愛上了自己的小姨夫。

她和小姨夫落入一個循環,被困在裏麵整整四十年。

第一次循環,陳知夏恨他入骨,誓要收集證據送他入獄。

第二次循環,陳知夏高燒不退,梁沉冒著大雨三步一叩首爬上山頂為她祈福。

第三次循環,陳知夏愛上這個殺死小姨的凶手,兩人第一次依偎取暖過了個平靜的新年。

......

第七次循環,梁沉用愛過她的方式愛了一遍別人。

婚禮耗資上億,但司儀的身邊隻有陳知夏。

她心知,梁沉再一次為了蘇婉月逃了婚。

陳知夏扔掉頭紗,輕車熟路地去了醫院。

病房隻有一個背身的女人,助理告訴她,梁沉去了寺廟祈福。

這是前幾次沒有發生過的情況,陳知夏愣住,開車前往寺廟。

沉默在狼狽的兩人之間蔓延。

“今天是我們的婚禮,為什麼不來?”

他的西裝褲因為跪拜而磨破,露出紅腫的膝蓋。

額頭的血跡順著鼻梁滑落。

“婉月發高燒了,我來為她祈福。”

滴答。

血落在石磚上,也落到她心底。

陳知夏猛地奪過他手裏求來的平安符,啪嗒摔在地上:“梁沉,我等了你三個小時!”

平安符沾上灰塵,梁沉向來覆著層克製的臉第一次有了龜裂。

“夏夏,人命大於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有危險。”

他歎了口氣:“你這次任性我不同你計較,算是還了當年我為你求來的平安。”

“以後,你我不欠彼此分毫。”

好一句兩不欠。

原來在他心裏,當年的恩情不過是一次可交換的籌碼。

她的心軟和後來的心動像是場笑話。

陳知夏的手心是他當年跪了99級的台階求來的平安符,此時早就被汗液浸透。

“梁沉。”

陳知夏深吸口氣,壓下呼之欲出的悲憤:“你惡心嗎?”

“先是欺騙我的感情,又愛上別人,你對得起我小姨嗎?”

梁沉返回寺廟的身影一頓。

良久,他轉身,生平第一次目光有了厭惡。

“那你呢夏夏,你明知我是你小姨的未婚夫,為什麼非要我娶你呢?”

什麼叫“非要”?

所有人都說梁沉接近小姨是為了家產,不然好好的人怎麼會心臟病突發。

是他說自己沒殺人,她就拋棄流言蜚語和他在一起。

是他說過會愛自己一輩子,怎麼到他嘴裏就成了一廂情願。

陳知夏渾身發抖,硬生生笑出眼淚。

梁沉的胸腔像堵了團棉花。

“夏夏,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綰姐遺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隻要你乖乖聽話,我還會像之前那樣疼愛你。”

“婚禮我以後會再補給你,別鬧了,讓助理帶你回家。”

他的冷靜襯得她像歇斯底裏的瘋子。

這一次,陳知夏的心徹底死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直接翻到最後一頁:“讓我聽話可以,把這簽了。”

陳知夏看著梁沉大筆一揮,利落地簽字。

她甚至不需要編個理由,也不需要遮擋內容,因為梁沉從不在意她給了他什麼。

隻要她能按照梁沉的話去做,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摘給陳知夏。

過去陳知夏以為這是梁沉愛她的體現,現在才清楚,不過是他哄麻煩精時慣用的伎倆。

她收起文件,頭也不回地下山。

突然胳膊被人大力拽住,梁沉看了眼她的高跟鞋,皺眉:“讓助理送你。”

陳知夏甩開他:“用不著!”

“夏夏,是不是我最近太縱容你了。”梁沉臉色不太好看,“高跟鞋開車,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你非要我擔心是嗎?”

聽到這句話,陳知夏有了一瞬間的動容。

就算他不愛自己,可這些年梁沉對她的關心和照顧無微不至。

但下一秒,現實再次甩給她一巴掌。

“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和綰姐交代。”

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而下,潑水的人沒有發覺不對勁,還在用擔憂的目光和她僵持著。

“你要是不想助理送,我送你。”梁沉看了眼助理,“等我十分鐘。”

陳知夏沒工夫在這兒陪他演深情戲碼,助理攔住她,欲哭無淚:“夫人,您就聽一次話吧,別惹先生生氣了。”

說是十分鐘,但梁沉很快就回來。

他看了眼副駕麵無表情的陳知夏,這是她第一次坐車時這麼安靜。

“你不是一直想要典藏版的唱片,我托人買到了,過兩天給你算是補償。”

陳知夏沒有說話,但她餘光瞥到梁沉拿起了手機。

不多時,他的嘴角勾起笑容。

聊天頁麵赫然是“蘇婉月”三個字。

陳知夏愣住,冷風從窗戶鑽進來,不由分說地撕開她的胸口。

吹得生疼。

梁沉的父母就是車禍去世的,所以他從來不在車上回信息。

可現在,曾經任由她發上百條信息都不回的人卻能在收到蘇婉月信息時做到秒回。

陳知夏不想再看到這一幕,出聲諷刺:“你就不怕因為自己的走神撞死另外的一家三口?”

“夏夏。”

梁沉的臉色如同風雨驟來,他正欲開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因為離得近,陳知夏可以聽到對麵說道:“先生,蘇小姐突然心臟不舒服,您快回來吧!”

車子猛地急刹,陳知夏被帶到前玻璃狠狠磕了一下。

頓時她的額頭紅腫一片。

“夏夏,我有點事,你先下車。”

陳知夏捂著額頭,看了眼窗外的瓢盆大雨,不可置信:“我雨水過敏。”

“夏夏。”梁沉不容置疑地推開車門,“你回去吃點過敏藥就好了。”

陳知夏被推下車,磅礴雨勢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風雨侵蝕每一處血肉。

漸漸地,她感到呼吸急促。

再睜眼,陳知夏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回想起梁沉的所作所為,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她掏出電話,給通訊錄裏落灰的號碼打了過去。

“一個月後,我離婚,你娶我。”她公事公辦。

對麵愣了一下,爽快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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