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店外已經拉起警戒線。
穆茵茵今天果然在裏麵。
沈燁鈞脫下外套蓋住她的頭部,以保護稀世珍寶的姿態護送她走出。
殺手用我的手機撥通沈燁鈞的電話,戴著變聲器威脅:“你老婆在我手裏,上次我心情不錯,所以沒有挖她的心,但是今天,我的心情很不好。”
沈燁鈞迅速張望四周,像是在尋找我。
他看起來有些焦急,但更多的是沉穩。
“放開盈茉,把賬號發來,我給你打錢。”他飛快地說。
殺手嗤笑一聲:“你一個臭保鏢能有幾個錢?我的雇主可是花了10個億買穆茵茵的命。
如果不是你次次阻礙,我早就拿到尾款了!限你30秒,從穆茵茵身旁滾開,不準遮擋我的瞄準點,否則,我立刻挖出許盈茉的心!”
30秒鐘倒計時開始。
我在暗處瞪大雙眼,專注地凝視沈燁鈞。
他英俊的麵龐再也掩不住焦急,如同困獸般焦躁彷徨,對電話這頭的殺手不停討饒。
“讓我聽聽盈茉的聲音,她很無辜,求你放開她,用我的命換她的命行不行......”
可是從始至終,不管語氣有多焦急,他都不願意離開穆茵茵半步。
30秒即將結束,大量武警趕到,地毯式掃蕩街上所有隱蔽處。
這個暗巷眼看就要暴露。
殺手憤怒咒罵,手起刀落,割下我的左耳。
就在這一刻,穆茵茵掀起頭上的外套,踮起腳尖吻住沈燁鈞的嘴唇。
世界轟鳴,震耳欲聾。
記者如潮水般湧入,雙腳踩過我碎裂的耳朵,踏過我昏厥的身體,爭先恐後拍攝香水店前偶像劇般的一幕——穆茵茵和她英俊的男保鏢在生死關頭的浪漫接吻。
之後一周裏,新聞頭條全是他們,無數網友磕他們的cp。
沒有人在意男保鏢的妻子,已經失去右手手指、左耳,以及麵對生活的勇氣。
我患上了嚴重的PTSD,無論獨自身處封閉空間,還是在人流密集的開闊室外,都會驚恐發作。
嚴重的情緒問題甚至幹擾了我的走路能力,我不得不坐輪椅。
隻有被沈燁鈞陪伴時,我才能稍稍恢複正常。
“茵茵心善,同意我以後工作時帶上你。”沈燁鈞聲音溫柔。
我震驚:“什麼意思?你不是已經答應我辭職了嗎?為什麼還要為她工作?”
沈燁鈞輕輕歎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她明天要去海島上參加首富裏斯的宴會,時間緊,來不及找新的保鏢,所以隻好求我回去。
你不是很喜歡大海嗎?這次正好可以上島散散心。”
我們搭乘直升機到達那座海島。
別墅搭建在山間,美輪美奐,奢靡華麗。
入口處安保極為嚴格,賓客的所有行李都被細細翻查,連指甲刀都不能帶進去。
我縮在輪椅中,蒼白而萎靡,在滿場衣香鬢影間格外突兀。
“小趙?是你嗎?”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瞬間讓我身體發顫。
“馬珩先生,您好。”我強打起精神,和這位昔日的領導打招呼。
他用露骨的眼光上下打量我,語氣輕佻:“你忽然離職,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我還以為你死了,原來......是變成殘廢了。”
這時沈燁鈞趕到,彬彬有禮地和他打招呼:“馬珩先生,謝謝你呢過去在工作上對我妻子的照顧。”
沈燁鈞並不知道我在馬珩手下經曆過什麼。
我緊張地拉住沈燁鈞袖子,輕聲提醒:“別相信他的任何話,他是騙子......”
可是馬珩已經開始胡編亂造:“我的確經常‘照顧’你妻子,畢竟她是我見過的最蠢笨的醫生,因出錯導致的醫療事故差點鬧出人命。”
沈燁鈞很驚愕:“怎麼會?我妻子......性格很認真,醫術也高明。”
“唉,可憐的燁鈞,你被許盈茉騙了。”穆茵茵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她慵懶而柔美地靠在沈燁鈞肩頭,紅唇輕啟,吐出對我的汙蔑。
“我早就聽馬醫生說過,許盈茉經常在工作上出差錯,礙於你的麵子,我才沒有讓馬醫生解雇她。”
“不對,我沒有!你們憑什麼誣陷我?”我出離憤怒,渾身皮膚應激動而泛紅。
馬珩慢條斯理地打起官腔:“實不相瞞,不管許盈茉你以後找到任何工作,我會在背調裏用盡負麵詞語評價你。哦,差點忘了......”
他一字一頓,極盡刻薄地笑道:“你根本就找不到工作的,因為你已經是個殘廢。”
頃刻間我感覺呼吸困難,曾經在工作期間蒙受的所有屈辱襲入腦海。
我下意識看向沈燁鈞,想得到他的支持:“我沒有,我真沒犯過錯,是馬珩曾經騷擾......”
可沈燁鈞看我的眼神冰冷而嫌惡:“別說了,我這輩子最討厭能力弱卻偏要逞強的人,今天之前我竟然還在因為害你丟工作而愧疚。
許盈茉,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的心像被重錘擊打,變得血肉模糊。
再沒有什麼,比心愛之人的惡語更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