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周銘沒有猶豫，又給我轉了五萬塊。

他說：“佳佳，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別怕。”

我看著銀行卡APP裏那個刺眼的數字，手腳冰涼。

這二十多年的人生，像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現在被人猛地扯開了一個線頭。

回到狹小的出租屋內。

我甚至沒來得及開燈，就摸黑掏出手機。

我開始瘋狂地在網上購物。

那些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的東西。

名牌的口紅、漂亮的裙子、最新款的耳機......

我把它們一件件加進購物車，然後用那張卡付了款。

我把錢轉進理財賬戶，看著數字的跳動。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

等待那個宣告厄運的電話。

可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爸依舊每天在群裏分享他的退休生活，我媽依舊每天曬她做的晚飯。

家裏的一切，都好好的。

我呆滯地放下手機，看著麵前的訂單頁麵。

突然，一股巨大且無法言喻的悲傷，像海嘯般衝向我。

眼淚就再也控製不住了。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記憶卻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我家的財務，永遠是那樣涇渭分明。

弟弟是“吞金獸”，我是“招財貓”，但財卻不屬於我。

從我初中獲得第一筆作文競賽獎金開始，每一分錢，都必須原封不動地交給我媽。

大學時，我同時打三份工，生活費、學費全靠自己。

剩下的錢，我媽會定期打電話來“盤點”，一分不差地讓我轉過去。

她說：“錢放在你那裏不安全，會招來禍事。媽媽先替你保管。”

弟弟坐在對麵，一邊用著我剛用兼職工資給他買的電腦打遊戲，一邊還不忘用他那帶著惡意的聲音嘲笑我：

“姐，你就認命吧！誰讓你天生窮酸命，活該給我們家當牛做馬。”

他甚至會故意拿著新手機在我麵前晃，讓我看他買的新皮膚，然後咯咯地笑，看著我眼裏的渴望和忍耐。

媽媽會把最大的一筆錢轉給弟弟。

而她的目光，都不曾分給我一絲一毫。

隻是在嘴裏不斷念叨著那句我從小聽到大的話。

“佳佳不能碰錢，命硬克財，一碰錢家裏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