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疼！奶奶！疼！”

陽陽淒厲的哭聲在狹小的浴室裏回蕩。

婆婆卻像聽不見一樣，用尺子比來比去。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用最快的速度衝回家。

推開門，陽陽一個人坐在地墊上，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衝過去把陽陽緊緊抱進懷裏，氣得渾身發抖。

“陽陽別怕，媽媽回來了。”

懷裏的陽陽瞬間放聲大哭，小手死死抓著我的衣領。

我抬起頭，雙眼死死盯住沙發上的婆婆。

她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手裏的瓜子都忘了嗑。

“你......你這麼看我幹什麼？瘋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我聲音沙啞。

“我能做什麼？我好心給他洗個澡！”她梗著脖子嘴硬。

“洗澡？”我冷笑一聲。

“有你那麼洗的嗎！我在監控裏看的清清楚楚！”

“張翠芬，他才四歲！是你親孫子！你怎麼下得去手！你這個老變態！”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婆婆見我臉色鐵青，手裏瓜子一扔，立刻戲精附體。

她一屁股滑到地上，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你們看看啊！看看這個惡毒的媳婦！她要逼死我啊！”

“我好心好意給孫子洗個澡，她回來就跟我喊打喊殺！說我虐待她兒子！”

她聲淚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盡委屈的慈愛奶奶。

而我，則成了那個不識好歹的惡媳婦。

鄰居們開始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抱著懷裏瑟瑟發抖的陽陽，氣到極點，反而冷靜了下來。

李強接到鄰居的電話，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林悅！你又在鬧什麼？”

他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衝過來對我吼，

“我媽都六十多歲了，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非要鬧得街坊鄰居都看笑話嗎？”

我什麼都沒說，默默點開那個視頻，把屏幕懟到他臉上。

“讓她？”我一字一頓地問，“讓她這麼對我的兒子嗎？”

視頻裏，他母親熟練又粗暴的動作，陽陽無助的哭喊，清清楚楚。

鄰居們探究的目光讓李強臉上火辣辣的。

他把我拉進屋，“砰”地關上了門。

“林悅，我知道媽做得有點過分。”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但媽她沒有惡意，她就是關心則亂，想確認陽陽身體健康，發育得好不好。”

“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臟。畢竟，她是我媽......”

我突然覺得可笑。

結婚五年，我終於明白了。

在這個男人心裏，他媽做的再不對，都能被原諒。

而我這個做老婆的反抗和憤怒，

才是“小題大做”，

“把事情想得太臟”。

我突然不想吵了，抱著陽陽，平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李強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

我沒再理他，抱著陽陽回房，鎖上了門。

從這一刻起，我對他，對這個家，徹底死了心。

我要離婚，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拿到陽陽的撫養權。

第二天，我主動走出房門。

“媽，昨天是我不對，太衝動了。”

婆婆和李強都愣住了。

“其實我也想多了解陽陽的成長情況，就是沒您那麼細心。”

我繼續說，“您那個本子，能借我看看，學習一下您豐富的育兒經驗嗎？”

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婆婆有些措手不及。

她狐疑地看了我幾眼，但“學習經驗”這頂高帽讓她很受用。

她從房間拿出本子，遞給我時還不忘敲打一句：

“早就該這樣了，女人家家，別老想著工作，多關心孩子才是正事。”